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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壯／蔡英文何必急著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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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07 02:16聯合報 王健壯


立法院這幾天為了審議前瞻建設特別條例吵鬧不休，國民黨以敲鑼吹哨的方式干擾議事，表面上好像奏效，但等到民進黨戰略忍耐期限結束，特別條例預料仍將會一字不改強行過關。

前瞻計畫號稱前瞻未來卅年台灣經濟發展需求，而且計畫執行時程又長達八年，可見並不是一項具有急迫性的計畫。既然沒有急迫性，立法院當然應該從容議事、從長計議，哪有快馬加鞭非限期強渡關山不可的道理？

更何況，前瞻計畫的決策程序太短，決策評估太少，舉債經費太高，而且豬肉桶政治的味道也太濃，如果行政權不尊重立法權，執政黨不包容在野黨，或者祇是在形式與程序上表現尊重與包容，實質上卻寸步不讓，所謂議會民主或議會政治，都將淪為假象、空談。

比方說，行政機關之所以要制定特別條例以及編列特別預算，目的就是要便宜行事，規避預算法與公債法的規範。但立法院是法律的守護者，當行政機關企圖繞過法律想走捷徑時，立委應不分朝野質問行政機關：前瞻計畫既然不具備急迫性，何以要以特別預算支應？既然不符合特別預算的法定要件，行政院應否撤案重擬，否則豈不是讓立法院變成違憲違法的共犯？至於過去政府也有前例，當然更不能作為合理化的藉口。

近一個月來，要求行政院主動撤案或立法院決議退回的呼聲，並非祇來自國民黨，過去一向與民進黨友好的許多民間團體也同樣有此呼籲。但蘇嘉全與柯建銘的答覆卻是「從來沒有特別條例或特別預算被退回的例子」。

但特別條例也是法律案，特別預算也要受預算法規範，立法院對通案性的法律案與預算案，都有權議決修改或退回，對個案性的特別條例與特別預算，祇要不違反不得增加支出的憲法規範，當然更應該特別慎重進行審議。國會如果認為特別條例與特別預算有違憲違法之虞，也當然應該決議退回，要求行政院重擬合憲合法的版本後再送審議，否則立法院豈非自廢武功，放任行政權違憲違法而毫無作為？

再從另一個角度看。前瞻計畫之所以被人批評豬肉桶味道太濃，就是因為計畫選擇確實有太明顯的厚綠薄藍傾向，蔡英文不經意說出「菊姐妳應該有的都會有」，以及賀陳旦向朱立倫說「現在門已經關了，明年底可能有機會再開門」，這些話都很難讓人不有此聯想。如果行政院願意撤案，重走一遍決策程序，重新與那些「應該有卻沒有」的地方政府協商，豈不是更能證明國家建設不分黨派，而讓豬肉桶的味道也淡一點？

但民進黨會這樣做的可能性是零。蔡英文雖然說「應該要給在野黨空間」、「我們絕對接受嚴格的審查」，話說得很漂亮，但就像「民主平台」學者所形容的那樣，前瞻的決策程序「猶如在總統府、行政院和立法院之間蓋輕軌」，行政院與立法院哪敢不執行總統的意志？

川普為廢止歐巴馬健保，首次提案因國會有異議而主動撤案，修正後再提案卻驚險過關，可見撤案並非立法失敗，而是立法策略。前瞻特別條例如果要硬闖，當然也會過關，但特別條例後接著又是特別預算，立法院可預見將永無寧日，就像學者所預言的那樣：經濟柴火未點燃，民主卻已經失火；蔡英文何必急著趕路？（作者為世新大學客座教授）

立法院﹒蔡英文﹒民進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