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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歐瑞典看瓊瑤的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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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07 02:07聯合報 劉毓秀/台大外文系教授(台北市)


這一陣子看到瓊瑤親自出場,演出讓我們不忍看、卻無法移開視線的一齣戲。她陷入的僵局,凸顯整個社會的困境,號召筆者出來分享個人因人生機緣,而演出同樣主題卻大相逕庭的戲。

廿二年前,我的探索腳步來到北歐瑞典,那時我面臨著自己的父母、先生的父母垂垂老去,內心惶惶惴惴,不知接下去的路怎麼走,但瑞典讓我看到全新的可能。

北歐的邏輯是:給予老人少量的支持性服務,協助最多數老人維持最大幅度生活自理,節省下來的社會資源用於最需要的人們(失智症、帕金森氏症等)。至於被我們放在醫療體系的安寧照護,他們放在照顧體系。

這兩個系統的關注是互相衝突的,醫療體系致力於延長生命,而照顧體系則是要讓老人順順的過活、順順的離去。此外,醫療資源非常昂貴,將安寧放在那邊,顯示的是制度架構的邏輯謬誤,必使問題高度複雜化(衍生醫療倫理、親情煎熬等棘手難題),且容易加劇、延長老人和家人的痛苦。

回到台灣,我嘗試引導父母進入北歐模式的老年生活。至於「少量的支持服務」,即使我說破了嘴皮,也無法說服任何一黨的中央或地方政府去做,只好跟婦運夥伴們一起招募、培訓、媒合二度就業婦女提供服務。我的父母長年間享用每周一次半天的服務,處理粗重家務,其餘生活事項一概讓他們自理,實踐活躍老化。

兩年前,在一個靜好的周末清晨,我們發現即將滿九十三歲的父親已安詳離世。那一天,我們原先約好出門去吃喝玩樂的。其後,母親將服務改為隔周一次,花費更少。(而服務人員每人服務許多家庭,加起來收入頗豐。)

跟著我前往北歐參訪的婦運夥伴,到處問人家:為什麼重癱的老人這麼少?一位昔日大學同學也對我感嘆地說:我父親在外勞照顧多年後過世,母親現在也依賴外勞,如果我從廿年前就用你的方法對待父母,情況可能不一樣。

台灣人長照學日本,日本人學瑞典,但沒有抓到眉角,結果大不相同。日本和台灣重度失能者非常多,例如,中風防治失敗,以及後續醫療、照護過程不當,使相關因素成為長期重度失能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日本長照保險催生了蓬勃的照顧產業,在制度誘因下努力維持失能老人生命;台灣的健保─加上外勞─扮演同樣的角色。如此,長期重度失能成為兩國人民的共同宿命,勢將耗盡醫療、照顧、親情資源。

在這沉重的宿命逼壓之下,瓊瑤開啟的這齣戲,無疑將引領更多人跳出來一起編、演,或許有一天能夠找到解開宿命的轉圜?

瑞典﹒外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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