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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英文、習近平 如何共同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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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07 02:32聯合報 黃年／評論工作者（台北市）


蔡英文總統專訪。 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記者陳柏亨／攝影
蔡英文總統專訪。 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記者陳柏亨／攝影
蔡英文總統說：如果中國大陸一直在講「一張沒有答完的考卷」，那是一個沒有善意的講法......，我們（與北京）共同面對的是一張新的問卷，面對新的問卷，不是任何人可以單獨解答的，是要大家共同來解答。
蔡英文將北京的「一張沒有完成的答卷」，轉移成「一張共同面對的新問卷」。這使得北京片面的要求，轉移成台北相互的主張，形成一個比較平衡的架構。問題在於：兩岸如何共同答卷？

我在拙著《獻給天然獨：從梵谷的耳朵談兩岸關係》中說，蔡政府固然有「沒有完成的答卷」，但北京也有「沒有完成的答卷」。雙方都不能只出卷子給對方答，而不答自己卷子。

兩個人才能跳探戈，但兩個人相互踩腳也跳不成探戈。如果兩岸要共同回答新問卷，也須各自答好自己的答卷。正如，兩人要跳探戈，也應先走對自己舞步，不能踩著對方腳跳舞。

北京的底線是「一中原則／反對台獨」。蔡政府若要和北京跳探戈，若要建立「兩岸互動新模式」，就不能奢望北京會同意台獨或借殼上市。否則，就會踩到北京的腳，不可能有「結構性的合作關係」。

蔡政府底線應是「正視中華民國的存在」。所以，北京若要和蔡政府跳探戈，若要蔡政府接受「一中原則／反對台獨」，就不可仍持「中華民國已經滅亡論」，而應至少繼續維持「一中各表」的空間，也就是必須給蔡政府「正視中華民國存在」的出路。

這即是說，蔡英文希望北京當局要有「不一樣的格局／不一樣的思考」，但她不能奢望習近平或北京任何領導人的「格局／思考」會接受台獨。相對而言，北京也應認清，台灣的問題，其實不在「台獨」有發展，卻在「中華民國」維持不住。北京應使蔡政府感知，只要能淡出台獨及借殼上市，即可望展開「正視中華民國的存在」。如此，蔡政府始有轉型的動機、壓力與台階。

但是，現狀卻與此背道而馳。眼下所見，蔡政府不斷操作借殼上市，使北京加壓扼殺台灣的空間；又由於北京加壓抑制台獨，使得中華民國與「一中各表」的空間更形緊縮，形成了惡性循環。

路透社在專訪中問蔡英文：「請問您是否支持台獨？」她沒有回答。但若蔡英文不回答這個問題，兩岸要如何共同回答她所稱的「新問卷」？

蔡英文難道認為，要等北京接受了台獨，問卷才有共同答案。

何況，北京亦迄未單刀直入地問蔡英文「是否主張台獨」？而是仍有保留地問：「是否接受九二共識」？

可以這麼說，北京給蔡英文的答卷，比路透社對蔡英文提的問題，還較寬容與保留。因為，路透社開門見山問蔡英文是否台獨，但「九二共識」的「反對台獨」則可以是潛台詞，況且又有「一中各表」的空間。

更何況，蔡英文迄仍重申她在五二○就職演說所說的，「依據中華民國憲法及兩岸人民關係條例處理兩岸事務」，並稱「承諾不變／善意不變」。那麼，倘若蔡英文不願說出「九二共識」及其「核心意涵」，她其實仍可設法順理說出「中華民國憲法及兩岸人民關係條例」的「核心意涵」，即「憲法一中」及「一國兩區」。如此，應當即可找到「兩岸共同答卷」的入口。

至於北京方面，我認為，仍應回到十八大政治報告所說：「探討國家尚未統一特殊情況的兩岸政治關係，作出合情合理的安排。」所謂「尚未統一特殊情況的兩岸政治關係」，就是「中華民國明明沒有滅亡的兩岸關係」。至於說「作出合情合理的安排」，就是北京不能再以「中華民國已經滅亡論」待之。因為，要台獨淡出，首須鞏固中華民國。

準此，兩岸若要共同回答新問卷，蔡政府可先闡明信守「中華民國憲法與兩岸人民關係條例」的「核心意涵」（其實也就是九二共識的核心意涵）；北京則應在「一中原則／反對台獨」的架構下，認真地「正視中華民國的存在」。

路透社的問題問得直接，九二共識的問題問得含蓄。蔡英文若要兩岸共同答卷，她自己必須先回答這些問題，勿再閃避。

解鈴還須繫鈴人。蔡英文若不能使北京接受台獨，她就必須要北京與她一起「正視中華民國的存在」，且應從她做起，亦即正視中華民國憲法與兩岸人民關係條例的「核心意涵」。在此一共同政治基礎上，兩岸始有可能共同答卷。

蔡政府自己若不「正視中華民國的存在」，如何教北京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