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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陸股的羊群效應和暴力救市
2015-07-13 01:28:24 經濟日報 經濟日報社論
大陸股市近來陷入崩盤危機，上海及深圳股市從6月12日高峰直線下墜，到7月上旬跌幅逾三成，股災蔓延導致逾半上市公司停牌，陸股近乎半休克狀態。面對逾9,000萬股民，北京動員一切手段試圖搶救股市，上周滬深兩市終於止跌反彈，周四及周五股價指數累計上漲逾10%，股民信心看似已有回籠跡象。然而，陸股崩跌是投機泡沫破滅的必然結果，北京以國家力量和市場力量相抗，最後能否成功救市，大家都睜大眼睛在看。

股市有所謂「羊群效應」及「鬥傻理論」（Greater Fool Theory），用來形容陸股的暴漲暴跌至為貼切。「羊群效應」是指股民隨波逐流、盲目從眾的心理；「鬥傻理論」則指股票價格已明顯太高，但股民相信會有更大的傻瓜來接手，因而不畏風險爭先恐後投入。

大陸股市散戶居八成，股民逾9,000萬，多數沒有現代化投資知識，且充斥暴發戶的扭曲金錢價值觀；加上政府政策鼓勵及官媒吹捧「政策牛市」，因而讓「羊群效應」及「鬥傻理論」發揮到極致，陸股也迅速走向泡沫化。一年多來，陸股無論從上漲幅度、成交量、周轉率、本益比等指標衡量，已遠超過定義股市泡沫的標準，市場信心日益脆弱，一有風吹草動，泡沫自然為之崩解。事實上，今年初至5月陸股已數度回檔，但在北京政策支撐下，泡沫愈吹愈大，終致這次形同鐵達尼號沉船的崩盤之勢。陸股崩盤並非首次，2007年上證指數曾從逾6,100點高峰跌落至2,000點，跌幅達七成，但這次情況極為不同，因為涉及層面太廣。

第一，這一波「政策牛市」規模巨大，眾多企業尤其是國企及近億股民皆捲入投機泡沫，股災造成的經濟及政治效應難以估計。

第二，這是北京推動資本市場改革，並鼓勵企業自資本市場籌資的一項深化改革試驗，若走向失敗，大陸內部對深化改革的信心將嚴重受挫。

第三，北京致力推動「政策牛市」，是為因應經濟成長率大幅放緩之勢，如今股市崩跌，不僅打擊穩增長目標，已稍微回穩的房市泡沫化危機恐將再浮上檯面，大陸經濟要「保七」將難上加難。

第四，股市崩盤勢必牽動資金外流及人民幣貶值，引發更複雜的金融難題。雖然人民幣走跌有助出口，但可能引發更大的資金撤離潮，讓大陸外匯存底大幅縮水。

第五，「一帶一路」戰略實踐，依賴絲路基金、中國國家開發銀行和中國進出口銀行等提供資金，而這些機構資金多數從資本市場籌集。股災若不止，也將重挫大陸對外戰略聲勢。

上述因素讓北京當局充滿危機感，陸媒甚至報導，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7月4日主持救市會議時，怒斥中國人民銀行及財政部所提「擠牙膏」式救市措施，而要求「暴力」救市，顯見北京對股市的關切程度。

北京救陸股幾乎不惜任何代價，證監會、銀監會、國資委、財政部、人行全面總動員，所有傳統救市措施幾已全面出爐；在人行承諾無限制流動性支持下，中國證券金融公司已向市場輸血數千億人民幣資金。最不可思議的是，大陸不僅要求券商、基金及大股東在4,500點以下不得賣股，還部署「公安入市」全面打擊空頭；香港證券分析師更直指陸股將進入國家專政階段，成為「政法維穩市」。北京一聲令下，形同強制陸股准漲不准跌，這樣的「暴力」救市，在全球可說絕無僅有。

北京一連串的強力救市措施，讓不少投資者認為陸股不會再跌，暫時穩住下墜之勢，若干先前看衰陸股的外資機構也紛紛改口。但是，一年多來陸股不斷改寫全球投機泡沫的歷史，北京救市如走在鋼索之上，自由市場力量會否向「暴力」救市低頭，不久後就會看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