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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震生／大國從來不鳥國際法與國際仲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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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13 04:04 聯合報 嚴震生（國立政治大學國際關係研究中心美歐所研究員）



來自中國北方的遊客及荷蘭海牙當地的華人，昨天到荷蘭和平宮前，抗議南海仲裁案。 中新社
南海仲裁案在昨日下午正式出爐，在菲律賓所提出的四大類主張方面，中國大陸是全面挫敗，這樣的結果雖然讓一些專家感到錯愕，但不能算是全然意外。
拉丁美洲的哥倫比亞和尼加拉瓜兩國在加勒比海的七個島嶼歸屬涉及主權爭議，因而交付給國際法院作裁決。這七個島嶼位於尼加拉瓜東邊約一百六十公里的海域上，離哥倫比亞則超過六百公里。雖然它們離尼加拉瓜的距離較近，但在殖民時期它們和另外三個較大的島嶼就劃歸給哥倫比亞，因此哥國就以一八○三年西班牙國王的敕令為依據，在一八一九年獨立建國後，宣示擁有這些島嶼。二○○一年，尼加拉瓜要求國際法院對這些島嶼的歸屬作出裁決。二○○七年，國際法院判定三個較大的島嶼主權為哥倫比亞所有，但未對另外七個島嶼的歸屬作出裁決。

二○一二年十一月十九日，國際法院對其餘七個島嶼的歸屬作出裁決，確認哥倫比亞的主權，但也裁定哥國僅擁有島嶼附近十二浬的水域，反倒是讓尼加拉瓜的大陸棚和專屬經濟水域面積大為擴大，涵蓋了哥倫比亞的這些島嶼，同時可以擁有更大的捕魚和開採海底石油及天然氣海域，尼加拉瓜政府因而認為這項裁決是一大勝利，而保有主權的哥倫比亞卻被視為輸的一方。若是將此案例用於南海仲裁案，菲律賓能夠獲得兩百浬的經濟水域，真的不能算是意外，甚至可以說是在意料之中。

中國大陸外交部長王毅對此裁決案的反應，乃是直言「南海仲裁案從頭到尾就是一場披著法律外衣的政治鬧劇」、「中國不接受、不參與仲裁」、「中國在南海的領土主權和海洋權益不受仲裁庭裁決的影響」，這些說法也同樣是在意料之中。因為中國大陸自加入聯合國後即走入國際社會後，就深知大國僅有在對其有利時才會尊重國際法，平時根本視國際法與國際仲裁為無物。

美國雷根政府在一九八○年代支持尼加拉瓜叛軍對抗左翼的桑定政權，甚至在該國海港部署水雷，尼加拉瓜一狀告上國際法庭，譴責美國侵犯主權並要求賠償。美國認為國際法庭沒有司法管轄權，因此拒絕接受判決的結果，甚至阻擋聯合國安理會對此判決的執行要求，尼加拉瓜也只能摸摸鼻子默然接受，無法獲得任何賠償，甚至最終還撤銷訴訟。

自十九世紀末期出現國際組織及國際常設法庭以來，創建者原希望透過相關的機構和設計，以和平的方式解決爭端。然而若是我們回顧一次大戰後成立的國際聯盟幾個相關的調解案，雖然也有成功的案例，但大多數是屬於中等國家間者。若爭端國中有一方是大國或是強國，而調查結果對其不利時，它一定會找一些理由拒絕接受，甚至退出這個國際組織。這個時期的日本及德國，甚至是義大利都是明顯的例子。

其實，說穿了大國根本不鳥國際法或國際仲裁，美國除了不接受尼加拉瓜的賠償要求外，至今仍未批准國際海洋法公約或是京都議定書等重要國際協定，就是不願意受這些國際法的制約，因此當美國在台協會表示南海仲裁案的判決對中、菲都有法律拘束力時，就顯得格外諷刺，畢竟美國什麼時候如此重視國際法及國際仲裁？

（作者為政治大學國際關係研究中心美歐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