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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之鳥衝突/「人我不分」 日本對外關係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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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01 02:36 聯合報 石之瑜/台大政治系教授(台北市)



日本最南端的沖之鳥島主權再起爭議,日本說那是島嶼,北京則稱是礁石,不能主張經濟海域。 (東京特派員陳世昌傳自東京)
分享像在堅持沖之鳥是島這樣的事情上,日本對外關係一直存在兩種思想史習性;一種是,凡是別人的,都可以想成是自己的;另一種是,凡是自己的,都可以想成是別人的。
第一種習性常見於哲學家的世界觀中,給人感覺一種恢弘無比的氣勢;第二種習性常見於實務界,給人某種蠻不講理的自私氣質。

在日本思想家的世界觀當中,有一種對世界無比的好奇,尤其是對那些與日本有顯著差異的文化歷史,更是如此。日本思想家擅長透過細膩的觀察,經由模仿,設法讓自己在精神的最深層,融入異文化,就猶如身在其境。如此一來,儘管世界各地的思維及情境大不相同,全都成為日本自我磨練、轉化、超越的挑戰。

一旦掌握到隨心所欲進出異文化的想像及模仿能力,就好像擁有了世界所有其他文化,成為世界人。如此的日本思想習性,十分迷惑人心,是把放棄主體性的能力,當成取得無所不在的全能主體性的方法。

相形之下,在日本實務界的狹隘世界觀中,卻往往只存在我自己一種世俗的目的,一種行事的規範,及一種可能的行為選項,導致自己像是機器人一樣,只能夠從眾地推動已經設定好的工作目標。

其結果,在行不通時,或是因為環境中其他人或條件無法配合時,仍然一意孤行,猶如世界上其他人都不存在,或即使存在,也只一廂情願認為他們必須配合自己,其間沒有談判妥協的空間。每當實力夠堅強時,就強行之,否則只有等待時機成熟再行動,絕不會因此調整目標,因此不可能顧及別人的看法或需要。

把我當成所有的別人時,流露出一種空無的氣魄,不斷學習;而把別人都當成我來使喚時,卻展現目中無人的偏執作風。這兩種迥然不同的氣質,實際上是一體的兩面,都是在人我分際上的退化所致,導致自我縱容與自我捲入,一心想把異文化解構移植,以便讓自己收藏擁有。這種想像能力,支持著實務界相信,己之所欲,就是人之所欲,因此任何人阻擋了自己的想法,就變成不可理喻、罪無可赦的無知之徒。

於是,就算聯合國沒有承認沖之鳥是島嶼,但是日本自己立場已然吞噬了聯合國,進而堅持,聯合國已承認了。聯合國是什麼?台灣是什麼?中國是什麼?作為思想家的日本,早就透過非我、凝想、模仿過程,掌握了某種精髓,如此抹煞了人我分際,一個滑溜,就把聯合國想成理所當然接受沖之鳥為島嶼,台灣等而下之的淪為無知之徒了。好在新政府將配合日本,或可洗刷台灣無知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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