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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之後 希臘依舊悲慘
2015-07-07 01:44:33 聯合報 汪哲仁／教（希臘）
希臘人民以超過六成的反對票選擇了拒絕接受歐盟新救助方案，此一壓倒性的勝利對於歐元甚至歐盟未來走向投下影響深遠的一彈。

這場公投在選前正反雙方的動員下，勢力旗鼓相當。在我接觸的人當中，不論是退休老人、公車司機、商販、書店店員雖各有立場，但幾乎無人可以預測結果為何。

個人認為，希臘人民會選擇拒絕紓困的最主要原因乃是，希臘人民長久以來對紓困案的反感無處發洩，內心苦悶。目前希臘社會情況就如同是沙俄晚期一般，在共產黨直接簡單的口號撩撥下，一瀉千里。故當齊普拉斯喊出以民主與尊嚴，爭取更好的貸款條件的口號，打動了大多數生活條件極為艱苦的選民。

其次，齊普拉斯強調拒絕新紓困方案並不代表脫離歐元，歐盟離不開希臘，更利用國際貨幣基金在投票前承認先前政策錯誤的報告，顯示過去三駕馬車的撙節藥方無效；向來反撙節的大量年輕失業選民也投下反對票。因此，即便是公投前的資金管制造成人心惶惶，社會瀰漫不安情緒，但是希臘人情願放手一搏的情緒終占上風。

雖然在政治方面，齊普拉斯贏得了人民的信任，也為他爭取到對歐元區的談判籌碼，但從星期一開始的談判肯定是艱困的。首先，舊的貸款協商談判的期間已過，無法再延；如果要提全新的救助方案，雙方必須重頭開始，緩不濟急。由於公投前齊普拉斯已經同意大部分的條件，若以該基礎來重啟談判，談判也是有可能會順利進行。但以激左政府之前的談判手段，全面否認之前已同意的條款的情況，也是不無可能。即便是歐盟領導人會尊重希臘公投的結果，但是過程應會充滿荊棘。

更何況，新的救助方案必須在兩個星期內達成且經議會批准，這等於宣告希臘對七月廿日到期的歐洲央行卅億歐元貸款又將違約。雖然齊普拉斯認為必須在公投後四十八小時內達成此一不可能任務，但梅克爾與歐蘭德在周一會議與歐元財長周二的會議的結論可能更為重要，將成為雙方能否達成新協議的風向球。所幸齊普拉斯已經將備受歐元區財長們所討厭的希臘財長瓦魯費克斯請下台，為雙方協商創造較好的氣氛。

最困難的方面將在金融方面。由於銀行體系內僅存的五億歐元現金可能已被提領一空，再加上緊急流動性援助的上限完全控制在歐洲央行的手中。雖然希臘政府已經提出上調緊急流動性援助金額的申請，但若無法順利說服歐洲央行，希臘銀行短期內將無法開門，造成交易結算持續中斷，嚴重阻礙經濟運轉；已近枯竭的現金讓許多民眾連基本生活都成問題。雖然政府強調燃油與藥品還能支撐數月，但是在民眾搶購的心態下，或如銀行現金水位一樣，迅速流失。若談判無法迅速達成協議，歐洲央行未能在這本周內挹注資金，政府很有可能更進一步宣布物資管制，觸發另一波更嚴重的社會動蕩。

若希臘真的發生嚴重動亂，歐盟恐難以袖手旁觀。希臘不僅為北約的成員國，也是目前俄羅斯積極攏絡以求突破制裁的國家，更是歐盟管控非洲難民移入的第一關。若希臘發生動亂，歐洲也將遭受波及，這一點應是齊普拉斯認為歐盟不可能放棄希臘的原因之一。但是歐盟會等到動亂到何種程度才會出手援助與出手的力道如何，關鍵仍在雙方未來談判互動關係。

在這一連串不確定因素中，唯一尚可確定的是，即使公投結果已揭曉，希臘人民仍不知明日起生活是否將有所改變，更遑論國家未來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