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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不保留是更高貴的紀念
2015-09-13 02:30:35 聯合報 聯合報黑白集
正當藝文界發起搶救作家齊邦媛住過的台鐵宿舍,希望規劃作為「齊邦媛文學室」,齊邦媛女士卻自行在報上刊登啟事,聲明沒有任何保存「故居」之心願。許多人或許對此舉感到突兀,但閱讀這紙啟事,恰可看出這位《巨流河》作者如何無愧於其畢生心志。

齊邦媛的聲明透露了幾點:一,她強調該居所是台鐵提供其夫──「台灣鐵路電氣化之父」羅裕昌之宿舍,她只是以「眷屬」身分居住那裡;這顯示她主從分明。二,羅裕昌於二○一二年去世,而齊邦媛在他二○○八年臥病時,即將宿舍返還台鐵自行遷出;這是公私分明。三,齊邦媛對於外界推動保留其「故居」,未稱感謝,只說感到「困擾」;這顯示其謝絕之意堅決,並非惺惺作態。

一般人看來,或許會覺得齊邦媛不近人情,抹殺了外界的諸多好意。然而,如何避免在別人的好意中模糊掉自己的原則,卻是更不容易的選擇。事實上,齊邦媛之所以採取刊登啟事的方式說明自己的立場,更主要的因素是,最初發起「保留故居」的是一個有營利行為的民間團體,該團體承租此宿舍進行所謂「活化」已六年,直到台鐵確定要收回拆除,才發起搶救齊邦媛故居。亦即,「故居」已經過改造,且沾染了商業氣味,故居已失其實。

一旦明白這些來龍去脈,藝文界也就不必為好意遭拒感到尷尬,而應該對這樣的嚴謹持守感到肅然。當時代來到追求「小確幸」的當口,仍有人堅持著鉅變年代的有為有守,這個「拒絕保留故居」的故事,也許比成立一個紀念館更能流傳久遠。

齊邦媛採取了一個高貴的方式來紀念他們的故居,不保留,其實是更珍貴的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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