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假在台北車站「行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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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08 00:45聯合報 李艾格/文字工作者(台北市)

「我無法畫出我所看到的世界。」

當代藝術家阿爾伯托.賈柯梅蒂(Alberto Giacometti)銅雕作品「行走的人I(Walking Man I)」,一九六二年在威尼斯雙年展拿下雕塑大獎,二○一○年在蘇富比倫敦拍賣會上以卅三億四千多萬元台幣拍出,刷新畢卡索畫作「拿煙斗的男孩」保持的紀錄。

電影「寂寞大師」裡,六○年代美國藝評家詹姆斯洛德受邀擔任賈柯梅蒂模特兒,以他的近身觀察,呈現藝術家時而敏感抓狂、時而氣急敗壞,卻真摯誠懇感受人間的性格;賈柯梅蒂完全不相信銀行,賺進大把鈔票隨意灑在工作室角落,對於塞尚、畢卡索、布拉克的創作也有自成一派的看法。

賈柯梅蒂招牌的細長火柴式人型雕塑,反映二次世界大戰後,歐洲社會呈現的憂慮、恐懼、孤獨感,「行走的人I」被視為廿世紀的象徵。

賈柯梅蒂的銅雕作品「行走的人I」。 (歐新社)
賈柯梅蒂的銅雕作品「行走的人I」。 (歐新社)
兒童清明連假,我到台北車站買台鐵便當,觀察往來的人潮,深覺這是整個台灣的縮影:因為各種苦衷住在車站的遊民,彼此進出竟像鄰居般;育兒世代夫婦推著娃娃車出遊,被父親嬌寵的小女孩、一開囗就拿到零食;討論著敬老金增減的老婦人們,興高采烈說著剛結束的旅行;小學生提醒爸爸不要再花一塊錢買塑膠袋;年輕情侶在美食街用餐約會。

車站本身就是一個場景,人們的身形並不相同,有胖有瘦、有人歡笑結隊,也有人落寞獨行,幸運兒渾身潮牌、不幸落難的匍匐在地乞討。

對未來不是百分之百確定、但絕對必須付出百分之一百廿分的努力,這是此時絕大部分台灣人內心的體認。

這不是最好的時代,但也不是最壞的時代,我們能做的,只是不用單一的標準、片斷的資訊去評斷他人、為難並不順利的自己,讓我們的心也像車站,容納各式各樣行走的人。

說出「我無法畫出我所看到的世界」時,賈柯梅蒂已經明暸世間與自身的瞬息萬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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