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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正男暗殺事件的蝴蝶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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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2-16 01:16聯合報 蔡增家／政大國關中心研究員（台北市）


就如同好萊塢電影般的劇情，漂流在國外多年的北韓金氏王朝長子金正男，在馬來西亞機場遭女特務以化學噴劑暗殺身亡。

其實，在北韓長子繼承制的傳統下，暗殺金正男的謠言流傳已久，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那麼快。

長男無罪，但卻懷璧其罪。「長男」對世襲政治的國家來說，也許是一個幸運的符號，但對金正男來說，卻有如一個擺脫不掉的政治圖騰。

自從二○○一年持假護照進入日本之後，金正男早已脫掉接班人的外衣，但「長男」的符號，卻有如鬼魅般的如影隨形跟著他，因為它有如一座王冠，隨時可以復辟接班，因此對金正恩來說，金正男就如揮之不去的芒刺，讓他在寶座上如坐針氈。

自十六年前離開北韓後，金正男早就遠離平壤的權力鬥爭，在贖罪心理下專心當個政治旁觀者，許多北韓年輕人早已遺忘了他，但在金正恩上台大舉清君側後，低調、和善的金正男，卻轉而成為被迫害權臣的精神領袖，這讓金正恩對他憤而種下殺機。

也就是具有長男的正統性，金正男多年來一直在中國的羽翼下生存著，在金正日時期，金正男是中國控制北韓經濟命脈的槓桿；在金正恩時期，金正男則成為抗衡金正恩的蹺蹺板，發揮對北韓影響力的一條最有力繩索；對外界來說，金正日更是窺探神秘北韓的最佳窗口。

金正男也具有長男的使命感，他長期在中國，目睹大陸近年來快速成長，亟欲將中國經濟模式複製在北韓上，從五味洋治的「金正日獨白」中可知，他深信唯有改革開放才是北韓擺脫貧窮的正途，這種政治視野是金正恩所不及的，這更讓金正恩急於將其除之而後快。

金正男過世，不僅改變北韓內部政治生態，也為中朝關係布下陰影，更為美朝關係投下巨大的變數。

首先在北韓內部方面，長男金正男的過世，加上次子金正哲長期被控制，金正恩在金氏家族中將成為真正共主，金正恩將更肆無忌憚的走向窮兵黷武的道路，而深富改革理想金正男的逝去，更代表著北韓開放路線的一大挫敗，北韓專制極權的體制短期之內將難以改變。

其次在中朝關係上，金正男的過世，是繼張成澤被清算之後，中國大陸對北韓又失去了一大平衡的工具，今後中國對北韓政局的影響力將逐漸減弱，而金正恩不顧中國的反對，執意暗殺金正男，將讓搖擺的中朝關係更為脆弱，而中國這次會不會把金正男事件視為北韓家務事，將左右著朝鮮半島的局勢。

最後在美朝關係上，川普上台後，北韓接連以試射導彈及暗殺金正男來測試美國的戰略耐心，在北韓試射導彈後，川普曾誓言美國將會有強硬反應，如今金正恩在除掉金正男逐步鞏固政權之際，美國會不會對北韓失去耐性，而採取外科手術式的軍事行動，值得後續觀察。

韓劇「繼承者們」曾有一句：「欲戴王冠，必承之重。」金正男無意於王冠，但卻失去了性命，這不但是金氏家族權力鬥爭下的產物，也是北韓威權政治的必然結果。

北韓﹒金正男﹒金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