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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日本經驗 看精神鑑定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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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4-07 02:25 聯合報 吳景欽／真理大學法律系主任（新北市）


內湖女童遭隨機割喉事件，行兇者不僅曾吸毒，亦曾因精神問題就醫，卻無法及早被察覺致發生悲劇，暴露出此等犯罪防制的困難。不僅在我國，鄰近日本亦是如此。

二○○一年六月八日，男子宅間守闖入大阪府池田國小，持刀殺害八名兒童，並造成十五人受傷事件，引起日本社會極大震驚。由於行為人手段冷血與兇殘，易與反社會人格或精神異常畫上等號。在殺人事實明確下，是否符合日本刑法第卅九條，心神喪失不罰或精神耗弱得減情事，成為審判的關鍵。

宅間守於精神鑑定後，確實顯示其有被害妄想與強迫症等精神疾病，且經核磁共振掃描腦部，亦發現被告中腦左側有病變之情況。惟鑑定報告仍以此等精神障礙，並不會影響是非辨識及行為控制之能力為結論，再加以法院認為被告有詐病以規避死刑之嫌，故最終仍認定無心神喪失或耗弱之情狀而處以極刑，全案並於二○○三年確定。

此事件並未因判決確定而落幕，因從宅間守的背景資料發現，其不僅有精神病史，也曾多次出入精神病院，亦曾因涉及強制性交與放毒案件，而被診斷有精神分裂症。更令人驚訝的是，池田事件前三個月，宅間守因犯傷害罪，於偵查中經鑑定為心神喪失而受不起訴處分，但須依日本精神保健福祉法強制入院治療，卻在出院後不久，又犯下如此的重行。

由於日本刑法並無如我國般，有類如令入醫療處所監護的保安處分，讓各界質疑刑事司法在面對精神障礙犯罪者的束手無策，迫使日本國會於二○○三年通過精神醫療觀察法，以對精神障礙觸法者為病狀的矯治及社會的復歸，並配合多元的通報與預警系統，來防止慘劇再次發生。

只是在二○○八年三月，於茨城縣的荒川沖車站，發生男子持刀殺傷八人事件。同年六月八日，在東京著名電子街，即秋葉原的街道，發生兇手先以手機簡訊方式預告犯罪後，即以車子衝撞行人，並持刀砍死七人、傷害十人的慘劇。雖然兩起案件被告，皆以心神喪失或精神耗弱為抗辯，但經精神鑑定後，仍認為有完全責任能力而判處死刑，更讓日本修法管制刀械的生產、買賣與進口，並對網路言論進行較嚴格的監控。凡此種種，正顯示犯罪控制與人權保障間永難平衡的衝突，亦暴露法律的窮極之處。

惟隨機殺人者的難於發現與預防，卻不能成為主事者卸責的藉口，如何盡速檢討與充實社會救助與心理諮商的機制，以便能即時提供適當且適時的幫助，來消弭暴力產生的原因，實為當務之急。日本如此，我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