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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政府賤租役男 將成低薪幫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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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3-29 02:55聯合報 聯合報社論


替代役男到便利超商、鍋貼店？遭批政府決策短視，役男淪為低薪勞工。 聯合報資料...
替代役男到便利超商、鍋貼店？遭批政府決策短視，役男淪為低薪勞工。 聯合報資料照片
台灣就業薪資近年停滯不前，主要是由於經濟成長動能減緩，加上勞動法令扭曲失當，導致雇主缺乏加薪意願。此外，政府決策短視，有時也是助長薪資市場低迷的幫凶。最近發生的「鍋貼役」、「快遞役」、「小七役」的替代役之爭，說穿了，就是一個錯亂的兵役制度濫用役男的例子。
替代役原是徵兵制度的一種彈性作法，讓某些役男可以進入警察、環保、教育等公共部門服務，替代純粹的軍事操練。另一類需要專業的「研發替代役」，讓碩博士進入科技產業工作，也是各界可以接受的變通之道。但最近政府推出的「產業替代役」，卻是進入超商、鍋貼連鎖店、宅急便、計程車隊等無關公共事務的民間企業工作，這樣的安排讓人難以苟同。

職業本來無分貴賤，煎鍋貼、超商結帳、快遞宅配、開計程車等，都是社會大眾需要的服務工作。何況，那些經營有成而達一定規模、且創造大量就業機會的企業，都應給予肯定。問題在，這樣的工作為何需要替代役來擔任？試想，如果役齡男子不須服兵役，他們很快就能找到這類工作；而且，不被兵役身分框限的話，所能領到的薪資還會更高。那麼，政府以替代役名目將役男廉價提供給企業使用，目的何在？

替代役之所以被濫用至此，追根究柢，是政府推動「募兵制」失利，又無法消化徵來的兵力，只好想方設法以變相手段安排這些過剩人力。落到現實，今天產業替代役的出現，就變成了「政府徵兵，然後廉價出租」的景況。從因果關係看，其實是政府無法解決自己的問題，又要維持徵兵的公平假象，只好讓役男去給企業當廉價勞工。

表面上看，役男選擇服產業替代役，比起一般義務役僅月領六千元而言，似乎可以拿到更多報酬。實質上，產業替代役至少必須簽約三年，平均每月僅領取兩萬上下的薪資，其實就是廿二Ｋ一族。對於工作勤奮而有心求進的青年而言，耗費三年在廿二Ｋ的工作上，完全是不划算的事。

我們並無意責備這些企業剝削替代役男，事實上，企業每雇用一名學士替代役男，必須繳交兩萬八千元給政府；然而，替代役男卻只能領到一萬九千五百元，其餘八千五百元都要納入「替代役基金」，作為政府甄審、訓練及其他程序之用。簡言之，企業所支付的替代役費用，有三成許其實是付給了政府；從某個角度看，這三成就好像是政府收取的「仲介費」。試問：以徵兵為名，卻收取高比例仲介費來出租士兵，政府不覺得不妥嗎？

大家若不健忘，應記得台灣的廿二Ｋ魔咒是怎麼來的。二○○九年政府為了解決金融海嘯下的青年失業問題，提供大學畢業生每月兩萬兩千元的薪資，輔導他們進入企業職場實習。政策雖是一片好意，卻意外畫下了企業以廿二Ｋ為起薪的底線，成為薪資市場無法撼動的魔咒。可見，政策徒有善意，不足以成事。

這次所謂「鍋貼役」的爭議，情況顯然更嚴重。第一，這涉及國民的從軍義務與商用勞工界線的嚴重混淆；第二，軍人被納入與公共事務全然無關的勞動市場，這種「替代役」名目實太過勉強；第三，用比正常勞動市場低廉的薪資來運用過剩兵力，勢必進一步破壞勞動市場的薪資行情，使政府成為青年低薪的幫凶。

政府若要一意孤行，自可把責任推給「前朝」，宣稱新的替代役條例是馬政府任內經立院通過，蔡政府只是依法行事罷了。問題是，兩年前修法時，雖然放寬了產業訓儲替代役的適用範圍，卻未曾演示過煎鍋貼、送快遞、當小七這類的離奇情境。今天，連閣揆林全都覺得「怪怪的」，內政部長葉俊榮卻辯稱替代役不會去「煎鍋貼」，難道他們是去當主管？這個政府荒腔走板到此等地步，真是夠了！

替代役男﹒薪資﹒超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