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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柯文哲閃躲過關，蔡英文猶隔萬重山
2015-08-11 01:24:00 聯合報 聯合報社論
台北、上海《雙城論壇》確定十七日在上海登場，柯文哲將親自率團出席，中共國台辦主任張志軍表示「樂見其成」。在兩岸關係面臨二○一六年重大變數之際，這項城巿交流機制不致中斷，頗具意義。但當北京握著柯文哲的手，眼睛卻盯著蔡英文的腳；因為蔡英文雙足深陷台獨泥沼，雙手卻高揮「中華民國憲政體制」旗幟推動兩岸關係。從《雙城論壇》的折衝，蔡英文能得出「紅燈易闖」的結論嗎？

在北京的立場，以《雙城論壇》搭橋，應對「墨綠」的柯文哲，有助於下一步應對蔡英文，對二○一六年後的兩岸互動具指引意義。雙方在碰撞中，將推擠出新空間，抑或更壓縮？

北京三月透過陸媒聯訪，由柯文哲照稿宣示「『一個中國』不是問題」和「兩岸一家親」的答案，北京大加「讚賞」，使雙城論壇得以繼續溝通辦理；不料，柯文哲事後卻指陸媒「斷章取義」。中共的文件詮釋學，面對台灣政治生態下的語藝策略，尤其是傳統綠營的統獨修辭，亦見有時而窮，難以掌握，即連透過媒體指定提問，也不免掛一漏萬。於是，八月初，儘管雙城論壇已近籌備完成，中共仍透過上海副巿長回訪探詢，並藉陸媒聯訪補充，確認柯文哲的可能意向。

這回，北京要求確認的就是「九二共識」。柯文哲上任前曾表示不知「九二共識」實質內容為何，更質疑為什麼要拿二十幾年前一個「沒有共識的共識」作為今天討論的基礎；如今，他則改口表示「瞭解和尊重」九二共識，並澄清兩岸交流不是國際交流。柯文哲態度的調整，為雙城論壇的舉辦和他以市長身分登陸，排除了政治障礙。

對於國台辦的「讚賞」，柯文哲說那是「外交辭令」；不過，兩度接受陸媒聯訪，柯文哲也充分發揮政治修辭策略。北京的「一個中國」立場，美國表示「認知」，而且不提異議，但是迴避「承認」；而日本則是「理解和尊重」。至於柯文哲所謂「『一個中國』不是問題」，原是藍綠之間「沒有共識的共識」，藍營固稱當然，綠營卻也樂於稱道，因為以「一中一台」的立場，兩相切割，「一中」沒有問題。

對於「九二共識」，柯文哲並未明言承認，只說「瞭解和尊重」大陸的立場，並再度強調其「一五新觀點」。難堪的是，「九二共識」一辭為蘇起首創，國民黨沿用，而為中共接受並成為兩岸交流的政治基礎，但柯文哲所「瞭解和尊重」的，卻是大陸提出的「九二共識」；如此，是進是退？柯文哲或未計及，談「九二共識」，中共只凸出「一中」，而國民黨更強調「各表」；如果說蔡英文掏空「中華民國」卻借殼使用，柯文哲其實也是架空「九二共識」，魚目混珠。獲得這樣的「瞭解和尊重」，國台辦甚至必須替柯文哲作出「『九二共識』的核心意涵是兩岸同屬一個中國」的補充解釋，然後為他開啟綠燈，放行雙城論壇。這又難道是窮則變？

面對台灣藍綠版圖的急遽消長，北京亟欲在二○一六年的新形勢前，在台灣內部找到可以著力的新支點；而高人氣、可能跳脫藍綠包袱的柯文哲，正是一個支點。根據綠營縣巿長登陸經驗，大陸方面對於兩岸城市或地方層級的交往，有著相對務實和彈性的態度；相形之下，柯文哲兩度被要求透過陸媒公開表態，凸顯的是「九二共識」仍為北京不容逾越的底線。而大陸方面反覆求索柯文哲的真意，更凸顯互信才是兩岸交往真正的關鍵。

在「九二共識」前，柯文哲拐彎抹角，畢竟讓兩岸城巿交流繼續維持。民進黨否認「九二共識」，蔡英文訪美時避提「九二共識」，僅勉強表示，「就繼續求同存異吧」；但旋遭國台辦逼問：「兩岸之間是什麼關係，兩岸關係發展的基礎是什麼，怎樣維護兩岸關係和平穩定發展」。這話，其實也是台灣社會苦苦追問的事。

現在，張志軍一方面表示注意到柯文哲對九二共識的表態，而欣慰《雙城論壇》將順利舉辦，另一方面就九二共識的核心意涵，「要求所有負責任的政黨都需作出明確回答」。北京為柯文哲開啟了綠燈，也為蔡英文劃設了雷區。

柯文哲閃躲過關，但蔡英文能師其故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