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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母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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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14 02:17聯合報 李枝桃／資深教育工作者（南投市）

一個學生深夜和我聯絡，提到許多同事在團購母親節蛋糕，她為避免尷尬，也跟著訂。

「老師，您知道嗎？以前在校時，最怕母親節活動，尤其是要帶媽媽來參加的活動，想到我小時候就拋棄我們的媽媽，心裡是無限怨恨。」

我想起她讀國中時的小臉，的確總在五月憂鬱。「我記得媽媽曾來學校找你，但你堅持不見，不是嗎？」

「當我從小和阿嬤一起擺攤賣東西，陪爸爸到醫院看病時，她在哪裡？老師，我無法原諒她，即使她留了電話請導師轉告，我也都沒打。」

我聽完嘆了口氣，勸她給媽媽打個電話，「不管是甚麼理由離開，離開女兒的媽媽，一輩子都會活在悔恨痛苦中。」

她沉哦一下，「感覺如果和她聯絡，有背叛奶奶和爸爸的感覺。」我不勉強她，只靜靜聽她講述她的心路歷程後，她嘆口氣說：「好了，我談點快樂的」，於是她聊起自己孩子在幼兒園畫的母親節卡片，「不枉費我忍受那麼大痛苦把他生下來。」聽到她這麼說時，我不輕不重的說：「光要忍受那麼大的痛苦才生下孩子這一點，媽媽就值得孩子說一聲謝謝。」她沉默了一會兒說：「老師謝謝，我知道了。」

她掛掉電話後，我想到學校裡的確會辦理母親節活動，但學校都會提醒孩子，每個家庭都可能由不同的人扮演媽媽角色，不管誰扮演媽媽角色，在母親節時要大聲對她（他）說感謝，因為五月是一個感恩的月份。

前幾天，一個沒有爸爸，媽媽改嫁，從小由阿嬤帶大的孩子，祝我母親節快樂。他說他雖然想回來看我，但因工作忙，一有空就回鄉下看阿嬤。因為阿嬤的愛與陪伴，讓他度過狂飆的青春期；更因為阿嬤的寬大，教他要懂得祝福，所以他也祝福媽媽能過得幸福。他提到媽媽的新家庭，雖然普通，但說的時候，語調是愉悅的。

我隨口問他可有祝媽媽母親節快樂，他笑著說：「當然有呀！但是我只打電話。我不想讓媽媽為難，我還是盡量陪阿嬤比較重要，阿嬤年紀大了...」我嘆口氣說：「阿嬤好幸福呀！」

他說起，阿嬤不想要母親節到餐廳湊熱鬧，說平日回來探望比一年一次母親節露臉請客重要；他說雖然如此，但他仍要請阿嬤吃由他來煮的「母親節大餐」。

那晚他又跟我討論菜色及烹調方式，才滿意的結束通話。後來在臉書上看到一個在少年家園任職的年輕主任說，裡面的孩子喜歡叫她媽媽；剛開始覺得太年輕承受不了這樣稱呼，但這些來自破碎家庭的孩子，特別喜歡叫媽媽，她就由著孩子叫。日子一久，竟真的像媽媽一樣來對待這些孩子，而孩子也因為有了「媽媽」，竟改變許多，她高興的說：「今年的母親節特別熱鬧，孩子好多呀！」

媽媽一詞，已然轉化為愛、為安慰；既然如此，就讓我們擁抱身旁我們愛的人或愛我們的人，用力說一聲：「母親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