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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壯／最困難的事 蔡英文還沒做
2017-09-24 02:58聯合報 王健壯
23日舉行全國黨代表大會，兼任黨主席的蔡英文總統演說定調「堅持改革，看好台灣」。 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記者鄭超文／攝影
蔡英文很懂聰明治理，就像她所說「政府把最困難的事情放在最前面去做」。但當她說「最困難的階段應該已經過去」，卻如同她說「如果民進黨做不好，台灣就沒有人做得好」一樣，都有點昧於情勢，有點過度自信。
年改、司改、稅改、前瞻及追討國民黨黨產，確實都是困難的事，都會得罪人，都可能造成對立衝突，都會影響選票，蔡英文選擇在二○一八與二○二○兩次大選前，進行同步多線改革，雖有戰線過多的風險，但卻讓改革的負面效應提早發作，不至於在選舉期間引爆，確實有謀有慮。

但這些改革祇是困難的事，並非最困難的事。最困難的事，其一是國家和解，其二是兩岸和平。賴清德最近向呂秀蓮與王金平請益時，他們不約而同都提到了政黨和解與兩岸和平，可見這兩件事才最困難，也可見蔡英文最困難的階段並未過去。

以政黨和解為例。在競選總統期間，蔡英文經常把政黨和解、政黨協商、國家和解與國家團結掛在嘴邊，也多次承諾當選後將推動藍綠和解，展開政黨領袖請益之旅。她首次以反對黨主席身分出席馬政府的國慶大典時，更講了一句名言「我們不祇要團結一個政黨，我們要團結的是一個國家」，她的總統就職演說也被許多人視為大和解宣言。

然而，一年半時間忽焉已過，當初信誓旦旦的和解團結，而今安在？國民黨主席從朱立倫換到洪秀柱再換到吳敦義，蔡英文何曾與其中任何一人相約相見？何以她多次向宋楚瑜請益，甚至還對宋說出「你不要把我當總統，把我當政治晚輩就好」這樣的窩心話，卻目中全無朱、洪、吳三人？難道這是「拉攏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的戰略遂行？但既拉又打的戰略是對藍營進行離間分化，與當初藍綠和解的承諾完全背道而馳。

但不可否認的是，蔡英文分化藍營的策略確實奏效。親民黨在立法院雖不像時力那樣是民進黨的側翼，但親民黨卻也不像國民黨那樣，始終是杯葛民進黨的阻力。而且，當國民黨被黨產會近乎抄家式的追討黨產時，雖曾多次苦苦哀求親民黨協助聲請釋憲，但親民黨卻拒絕伸出援手。親民黨雖非民進黨側翼，但對黨產會諸多違反正當法律程序的作為不聞不問，豈不形同是替民進黨背書？

所謂政黨和解，並非指朝野一家親，而是指朝野關係的正常化。執政者必須把反對黨視為憲政機關的一部份，必須把反對黨納入國家治理的決策體系，尤其是在處理攸關民眾利益的決策，例如年改、司改、稅改與前瞻等，以及攸關國家安全的決策，例如韓半島局勢、兩岸關係的停滯等，正常化的朝野關係不但應表現於國會的朝野協商，也應落實於府院高層對野黨領袖的簡報告知與意見諮詢。但歷經四任民選總統後，台灣政治的民主化卻至今仍未促成政黨的正常化，以至於總統與野黨領袖形同陌路，朝野在國會猶如寇讎，總統團結的始終是一個政黨，連請客吃飯也祇請一個政黨。

過去三任總統都沒做到政黨和解這件最困難的事，蔡英文如果不忘初衷，有計畫兌現政黨和解的承諾，「民進黨做不好，就沒人做得好」這句話，才有了註腳，也才有說服力，接下來也才有可能在和解的基礎上朝野聯手，去做兩岸和平這件更困難的事。（作者為世新大學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