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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卡爭議／假掰文化再現形
2015-09-02 02:12:40 聯合報 鄭自隆／政治大學傳播學院教授（台北市）
波卡事件喧嚷周餘，就在柯文哲的不公開販售令下，應可劃下終點，不過這件事也讓台北這個天龍國的假掰文化再一次現形。

台北是由中產階級所建構的城市，中產階級的特徵是保守、循規蹈矩，在社會系統所規範的價值觀與遊戲規則下，努力工作追求財富與地位，因此形成「假掰文化」，中產階級成員小時候在家裡是好孩子、在學校是好學生，畢業後當然是好市民，在家庭、學校、社會的涵化下，傳統的價值觀已經內化，因為在社會價值所畫的圈圈內做人做事，所以裝模作樣，凡事要合乎社會成文與不成文規定，拒絕標新立異、不敢公然反抗權威，眼睛容不下他們認為是「髒」的人、事、物。

天龍國的假掰文化最典型的例子是陳水扁當市長期間的廢公娼事件，中產階級的想像，進步的城市當然不應該有娼妓，於是「廢！」，娼妓問題存在古今中外的所有城市，哪能說廢就廢；酒店同樣是性產業，以中產階級為消費主力，費用高，裝潢講究聲光效果，服務小姐年輕貌美，因此被認為是社交場所，公娼雖是底層民眾的需要，但幾百元消費一次，場所是簡陋的，服務人員是年老色衰歐巴桑，沒有修飾的消費，於是被中產階級認為是發洩、是不乾淨的，是城市之癌。

此外，陳水扁拆林森公園違建戶，馬英九當市長時，拆龍山寺夜市改建地下街，拆建成圓環，找來李祖原設計成美式玻璃帷幕樓，都是中產階級假掰文化的思維，認為城市不應該髒與亂，城市需要整潔與秩序；殊不知夜市與圓環都是庶民歷經數十年所演化形成的自然聚落，公權力強力複製外國經驗，當然不管用，台灣有其自己的文化，亂中自成秩序或許就是我們的庶民文化，於是改成玻璃帷幕樓的建成圓環，強調的整潔與秩序，永遠成不了庶民的自然市集。

波卡事件原先可能只是單純的行銷思考，認為波多野結衣親近青少年、小資族，與用林志玲、天心一樣，應該有賣點，從行銷來看，這種思考是很簡單的「代言人」戰術，雖不見得高明但也沒有錯，不過碰到天龍國的假掰文化就亂了套。

從設計或美學來看，二張照片都是不錯的作品，且天使卡攝影更勝於惡魔卡，又沒露點，畫面絕對是普級的，絕不是社會局長所謂的僅「為特定族群所使用」，更不是前國安會大官所說的「買錄影帶是你家的事，當成公共事物就不對」，奇怪了，悠遊卡公司幾時賣波多野的錄影帶？

議員、局長、社會賢達在大力抨擊此事件時，都會補上一句「對於各種職業絕無岐視之意」，照片沒有問題，明明批評的是照片背後所衍生的文本意涵，還好意思說絕無岐視之意，還說「從良」後才可以賣，典型的假掰文化！

有議員說要到台北地檢署告發柯文哲和戴季全，涉嫌侮辱公署及背信，波卡有「侮辱公署、背信」？柯文哲也道歉了，柯市長從小是好孩子、好學生，畢業後是好醫生，服膺天龍國的中產階級價值觀，似乎也不令人意外。

波卡事件讓台北的假掰文化再次現形，或許也不是什麼壞事，整潔與秩序的一元城市價值真的是我們需要的嗎？多元的想像，是不是可讓城市更為生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