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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懂嘻哈精神 不會嘲弄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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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8-29 02:22 聯合報 李迺澔／大學教師（台北市）


在巴黎查理雜誌恐攻事件後，法國左派哲學家巴迪烏（Alain Badiou）發表一篇文章，指查理雜誌強調刊登嘲諷伊斯蘭先知穆罕默德的卡通是言論自由，許多法國民眾也被鼓勵捍衛法國文化的言論自由。但巴迪烏尖銳指出，查理雜誌刊登的卡通不但與言論自由無關，更是「荒謬、挑撥，完全針對伊斯蘭本身的可憎言語。」

一九九三年，教授非美文學的非裔美籍教授貝克（Houston A. Baker）出版了可能是最早研究嘻哈文化的專書《饒舌與學院》（Rap and Academy），提到當時一個饒舌歌詞被控告過於猥褻的饒舌團體2 Live Crew 案例。當時非裔美籍哈佛大學文學教授蓋茲（Henry Louis Gates, Jr.）主動替這個團體辯護。貝克引用蓋茲在紐約時報的投書，指出2 Live Crew做了非常拙劣的戲擬（parody），想把扭轉白人與黑人美國文化的刻板印象的大任，攬在自己身上。

蓋茲教授用「拙劣」二字可說是以退為進，試圖凸顯這個團體是為了表現自己的訴求，而在他們饒舌歌詞裡使用了許多讓人聽起來覺得被冒犯的歌詞的原因。這當然不是單一案例。

不過也正因為這不是單一案例，也因為許多人的斷章取義，造成了許多人對於饒舌歌曲裡那些過度暴力的、挑釁的、充滿歧視的語言，以為就是嘻哈文化三大組成物（饒舌歌、街舞、塗鴨）的本質與訴求，而忽略了嘻哈文化的起源，是在美國紐約的殘破社區裡年輕人的另類身分形構。這樣的身分形構本質上是一種跨文化聯結，是那個社區（南布朗區）的非美與拉美族群，在對抗當時主流美國文化對他們的歧視與打壓下衍生的一種回應。

把嘻哈等同反主流、反社會或叛逆，甚至放大到為所欲為、口不擇言才是對嘻哈文化最大的褻瀆。嘻哈文化真正的精神，是一方面抗拒美國文化裡的種族歧視，一方面在「維持現狀」下同時提出多元觀點。

把巴黎查理雜誌恐怖攻擊事件，與美國2 Live Crew案例放在一起，正可以更清楚地檢視言論自由與公然歧視之間看似模糊的分際；如果誠如蓋茲教授所言，2 Live Crew在他們饒舌歌裡做的，是在扭轉一個長期在社會上被歧視的族群的刻板印象，查理雜誌的「言論自由」則是在強加對一個長期被汙名化宗教的刻板印象。

如果有饒舌團體也如查理雜誌如此強加對族群或宗教的刻板印象，而不是去扭轉這種刻板印象的話，那他們絕對不懂真正的嘻哈精神。

法國﹒紐約﹒卡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