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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普選」殘局 北京如何收拾？
2015-06-19 02:09:01 聯合報 林泉忠／中研院近史所副研究員（香港）
儘管經歷了去年爆發的占中／雨傘運動，香港特區政府依然根據極具爭議性的中共人大常委會「八三一決定」制訂了二○一七年香港特首「普選」方案。被揶揄為「假普選」的該方案，實質上排除了占六成選民支持的「泛民主派」角逐特首的可能性，因此在「泛民」議員一致反對下，方案在昨天立法會的表決中遭致否決。

重點是，政改方案遭否決後，「普選」殘局如何收拾？「香港普選」是否就此被判了死刑？北京將面臨三種抉擇。

第一種選擇是北京與特區政府依然老神在在，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梁振英繼續當他的特首，「八三一」決定原封不動。不過，此一選擇的前提是，香港不再有此起彼伏的抗爭行動，市民的心情逐漸撫平，特首梁振英逐漸獲得來自社會的信任，特區政府繼續正常運作。

然而，持續多年的香港特區政府的管治危機，經過占中／雨傘運動已達至臨界點，梁振英特首的正當性更因其推出的政改方案被否決而跌至谷底。在此時空下，期待梁振英繼續帶領香港，推動社會發展與進步，幾乎不可能。這點北京心知肚明，別忘了之前有董建華的前車之鑑。

北京的第二個選擇就是在短期內換掉梁振英，同時擱置推進普選議題。此一選擇會有一定效果，而且對北京而言成本最低。問題是，如今不論是特首梁振英的人氣，還是其所面臨的管治危機，都遠比當年的董建華後期來得嚴峻。再者，特區政府提出的政改方案遭到否決，凸顯特區政府無能力成功整合香港社會，讓政改方案通過，負有最直接的責任。

簡言之，起用形象較開明的建制派人物替代梁振英成為香港第四任特首，多少會為社會帶來一定的期待，減緩對北京與特區政府的壓力。然而眾所周知，此一辦法治標不治本，並不能根本解決特區政府的正當性問題。

對北京而言，還有難度較大的第三個選擇，即對症下藥，在普選議題上讓步，儘早重啟政改「五部曲」，同時修正「八三一」決定，儘快讓普選問題軟著陸，讓已嚴重撕裂的香港社會恢復和諧。

誠然，一年來從發表《一國兩制白皮書》，到人大常委會「八三一」決定，再到對占中與雨傘運動的定性及一成不變的強硬姿態來看，北京不太可能短期內在香港普選立場上作出大幅度的修正。

不過，北京也面臨巨大壓力。政改方案遭否決後，香港社會的民主運動及連帶的各種抗爭包括激進本土派的崛起恐將持續下去。倘若香港普選問題無法軟著陸，社會出現長期動蕩不安的狀況，不僅給北京帶來「連這麼小的香港也搞不定」的壓力，中共可能因此在歷史上留下「治港無方」的惡名。

此外，香港民主發展的失敗，也將進一步強化台灣社會對北京的「離心力」，並有助於將蔡英文送進總統府。而港台「離心力」的加劇，也必然對北京強勢推動的「中國夢」與「一帶一路」新國家戰略帶來「拖後腿」的負面影響。

儘管現階段難以期待香港的普選問題能在可預見的將來軟著陸，然而可以斷定的是，紛擾香港多年的「普選」議題，並不因為本次的「失敗」就此定案，而北京所承受的壓力與治港的成本也在急劇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