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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巴斷交的骨牌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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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6-14 02:18聯合報 趙春山（淡江大學大陸研究所榮譽教授）


遽聞巴拿馬宣布與台灣斷交，我們感到遺憾，但並不覺得意外。長久以來，對岸就以「零和遊戲」規則，來處理和台灣在國際舞台上的關係問題。為了避免在國際社會造成「兩個中國」、「一中一台」，或是「台獨」的印象，中共認為在國際上只能有一個中國存在。在馬政府執政八年期間，由於兩岸擁有「九二共識」的政治基礎，對岸為了讓台灣在處理與邦交國關係時，也能擁有代表全中國的機會，刻意不挖台灣的外交牆角；換言之，「外交休兵」的前提就是：兩岸均堅持「一中原則」，並以求同存異的精神，來處理「一中」的內涵問題。

蔡英文政府上台後，因不接受「九二共識」而讓兩岸關係急轉直下。對岸不但中斷兩岸官方的協商管道，並運用各種工具對蔡政府施壓。其中以緊縮台灣的國際活動空間最為明顯，從阻撓台灣參與國際民航組織和世界衛生大會，到和我邦交國聖多美普林西比建交，可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近日的台巴斷交事件，對台衝擊最大。因為，巴拿馬與中華民國建交已逾百年，是我現存邦交國中最具指標性意義的一個大國。巴國是我在中美洲的重要貿易夥伴，台灣第一個自由貿易協定，就是二○○三年和巴國簽署的，雙方相互出口產品的百分之九十以上，享有零關稅的待遇。

早在二○○七年馬政府上台前夕，巴國就有與中共建交的念頭。我們認為，除了兩岸關係的改善外，美國對於延緩中巴建交，也起了關鍵性的作用。巴國位居美國後院，中巴建交勢必挑戰美在中美洲的戰略利益。美國目前仍是巴拿馬運河的最大用戶，佔總貨量八成以上。這次台巴國斷交是否意味著美國外交戰略的改變，讓巴國可以在無後顧之憂下作出決定，值得進一步觀察。

另一方面，早在蔡英文總統應邀訪巴，參加運河擴建竣工典禮時，就應理解中共在當地投下的大量資源。因此，政府對於台巴斷交事件表達強烈不滿，應是有備而來，而且可以充分理解。因為，這是國際政治的現實，也是兩岸關係的現況。政府強調要重新評估兩岸情勢，我們認為，這也是從經驗中記取教訓的明智之舉；但重點是要正確評估情勢，然後真能對症下藥。事實顯示，外交和大陸政策雖是相輔相成，但台灣發展對外關係，卻一直受到兩岸關係的制約。除非台灣選擇自我孤立，否則就不能忽視中共居間扮演的角色，或是刻意視而不見。

「小不忍則亂大謀」。對台灣而言，最重要是發揮「以小事大」的智慧，找出一個生存政治的道理。台灣今天的處境不是國際政治的特例，兩岸今天的關係也不是處在最壞的狀況，執政者須在知己知彼之後，再作出因應對策的選擇，不能讓台巴斷交出現骨牌反應。

另一方面，我們認為對岸選擇外交空間來與民進黨政府攤牌，也不能忽略「更寄希望於台灣人民」的訴求。近年來，聯合報所作的兩岸關係年度民調報告，都顯示台灣民眾對於外交空間的受到打壓最為有感。對岸挖我邦交國或許真的挖到了民進黨政府的痛處，卻也會讓台灣人民感到痛心。試問，這對促進兩岸的「心靈契合」有何助益？

（作者為淡江大學大陸研究所榮譽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