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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報社論／錯誤的目標，若再加上錯誤的手段
2018-01-22 23:41聯合報 聯合報社論
M503航路之爭，民航局以不核准大陸兩航空春節加班機為手段，引起爭議。圖為東方航...
M503航路之爭，民航局以不核准大陸兩航空春節加班機為手段，引起爭議。圖為東方航空在桃園機場的櫃台。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M503航路之爭，民航局以不核准大陸兩航空公司春節加班機為手段，企圖藉此讓對岸重返協商。未料，因將台商台幹的春節返鄉權當成籌碼，反而招致外界批評，認為台胞被視為「人質」。要解決航路爭議，卻採取了顯不相稱的手段，只怕難以達到預期的目標；或可洩一時之憤，卻將引來更大的民怨。

這次的處理手法，除暴露了政府在技術層面因應的生澀，也反映了在兩岸戰略層面思考的短絀。事實上，民航局在第一時間說出「暫不核准」對岸航空的一七六班加班機時，那個「暫」字就洩漏了底細，說明此舉旨在「嚇唬」，而不是斷然措施。隨後，陸委會副主委邱垂正說明不核准只是「權宜之計」，目的在「正告」對岸必須改正並進行協商，則更完全自揭底牌。也難怪，有人嘲諷邱垂正，洩漏了「國家機密」。

事實上，交涉爭議航路鬧到內外俱傷卻一無所獲，並不能完全歸責於民航局蠻幹或陸委會笨拙，他們只是奉命扮演不可能的任務罷了。真正的問題，是政府國安決策層級無力面對兩岸協商之門關閉的窘境，只好叫官員出來跑龍套給人民看，以示政府「有在做事」。稍早，民航局要求航管人員要不斷打電話向上海區管中心抗議，外交部則指示各駐外館處要極力爭取駐在國對此事的了解，其作法都如出一轍：上級達成不了的任務，要下級以螞蟻雄兵的熱情去衝刺。

政府這樣的做事模式，不免讓人感到可悲。如果基層官員奮力衝刺，部分民眾犧牲一下個人的權益，即可共同完成艱難的國家任務；那麼，相信很多人願意為此犧牲奉獻。然而，如果國家領導人並不認真看待自己的重責大任，也無意以維繫全民福祉為先，卻只是想著自己的政治立場，或只顧著自己政黨的利益；那麼，行政官員無謂的聽命盲動，民眾權益平白的犧牲，又能換得什麼？

M503航路的爭議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對我而言，福州、廈門等地北飛的航班可能越過海峽中線，對台灣空域安全構成潛在威脅；對中國大陸而言，則因經濟快速發展，北向航班的需求確實大量增加，以往約定的航路已不敷使用。如果兩岸對話管道仍然暢通，這類技術性問題當然可以透過協商解決，找到符合雙方需求的折衷。目前的情況恰好相反，是兩岸無法進行正常協商，所以蔡政府要用「不核准」加班機的技術性衝撞，來撞開這扇協商之門。

這樣的交涉模式顯不合宜，原因有三：第一，兩岸戰略安全層次的困局，卻想用行政層次的戰術去因應，注定得不到解答。第二，以春節加班機為籌碼，主要衝擊到的卻是春節返鄉的台商台胞，根本打不到對方要害，反而自傷。第三，以民航局和陸委會、海基會的位階，顯然沒有能力承擔這類政治任務，形同錯誤的目標又交給錯誤的官員執行，錯上加錯。

類似的問題，其實層出不窮。例如，基本工資提高到「三萬元」原本不應是經濟發展的首要目標，但蔡總統一說出「夢想」，內閣立即吹起跟風，提出各種調升百分比。事實上，政府更重要的任務應該是提振經濟，讓企業普遍調升受薪族收入，而不是在「基本工資」上做文章。再如，「非核家園」的理想當然值得肯定，但蔡政府的非核時程卻設定錯誤，以致台電必須不斷增加燃煤發電，製造更多空汙。與此同時，為了衝刺再生能源，對風電及太陽能等綠源都設置了極高的購電誘因；這些，未來政府將不堪虧賠。

追根究柢，M503航路問題，只是蔡政府兩岸政策失靈的鏡花水月。政府若不從根本改變反中的戰略思維，台灣參與國際組織的挫折仍會接續而來，新南向的開放實暗藏隱憂，而政府官員再怎麼努力也掩不住自己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