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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南北韓緊張，是虛像還是實像
2015-08-25 01:40:22 聯合報 聯合報社論
南北韓之間最近戰火一觸即發。衝突的起因，是由於北韓的木盒地雷與南韓的心戰廣播，看似可笑，但雙方動員規模越來越大，北韓已動員射程一千三百公里的蘆洞飛彈。而美國應南韓要求，正在考慮部署B-52戰略轟炸機與核潛艦至朝鮮半島。

南韓指責，先前北韓在非軍事區暗置木盒地雷，造成兩名韓國軍人重傷，要求北韓道歉；但北韓否認，並反控南韓恢復心戰廣播是存心挑釁，並對南韓廣播設施警告砲擊。南韓立即反擊，雙方就此拉開周末緊張劇的序幕。

十一年前，金大中總統因「陽光政策」而關掉前線心戰擴音喇叭；如今南韓軍方重啟十一個廣播系統，每天發動十個小時的心戰廣播。北韓認為南韓刻意挑釁，由勞動黨第一書記金正恩召開中央軍事委員會緊急擴大會議，下令朝鮮人民軍前線聯合部隊進入全面武裝的戰時狀態，前線地帶進入準戰時狀態。

分析家認為，這是北韓部隊近日軍心渙散，高階軍官逃亡者所在多有，因此絕不能忍受南韓的宣傳戰。另一因素，也可能是因應廿日開始的美韓軍事演習，以誇張行動進行反制。

但觀察北韓的動員，規模卻是空前的，除前線砲兵兵力倍增，還準備在元山附近發射射程約五百公里的飛毛腿─Ｃ型飛彈，並在平安北道地區發射最大射程一千三百公里的蘆洞飛彈。此外，北韓還動員三大攻擊部隊：偵查總局特種部隊派遣到前線，攻擊南韓心戰廣播設備；十餘艘氣墊船轉移部署到南韓海域以北六十多公里處的古岩浦基地；至於潛艦，七成已啟程離開港口，數量為平時的十倍之多。

對韓國總統朴槿惠而言，前總統李明博處理天安艦過於溫吞的殷鑑不遠，她絕不能有任何猶豫不決。她第一時間身著野戰服進入第三野戰軍司令部，直接下令：「對於朝鮮的再次挑釁，希望軍方維持滴水不漏的立即應對態勢，發生緊急情況時可『先行動後彙報』。」換句話說，可以先斬後奏，她下定決心要讓北韓後悔莫及。

南韓還進一步要求美國派遣B-52戰略轟炸機與核潛艦等戰略武力協防。這是有先例的，過去朝鮮七次宣布進入「準戰時狀態」，美軍每次都調遣戰略武力協助南韓遏制北韓的挑釁，這當然也引發北韓的強烈抗議。

儘管情勢看起來劍拔弩張，但雙方並不像準備要軍事衝突的姿態。就在北韓片面宣布的最後期限前，它自己率先提出「高層對話」之議，經過商議後，雙方各選定了身分相當的兩人參與會談。值得注意的事，雙方參與的代表，都是可以直接和決策層峰回報的層級，並未刻意派出較低層級來羞辱對方。而雙方討論的議題，也不僅僅是降低衝突，而是涉及更廣泛的議題。

另一點值得注意的是，北韓發表談判消息時，以「大韓民國」的正式國號來稱呼南韓，而非北韓媒體一向在報導中使用的「南朝鮮傀儡」。因此，分析家認為，朝鮮的尊重態度，或許是希望替緊張局勢找緩解的下台階。

雖然雙方首日的高層會談沒有任何結論，第二天還是馬拉松式地繼續談下去；可見，雙方都有「不能讓對話中止」的決心。未來的發展，雖然審慎樂觀，但也有些變化需要小心因應。

首先，雙方備戰對峙，往往採取手段相互刺激，引起對方升高反應。過去南韓通常先妥協，但朴槿惠這次非常強硬，要求北韓向南韓道歉，並承諾不再挑釁，否則將繼續實施擴音喊話。但北韓政權金氏三代向來最難承認錯誤，遑論屈辱道歉，因為這將直接動搖其統治基礎。若是這種情況，雙方未來長期對峙的機會可能增加。

其次，北韓在外交上日漸陷於孤立，尤其是過去的傳統盟友關係日漸疏遠。五月紅場閱兵，金正恩先後派出多名特使向莫斯科要索條件未成，最後拒絕參加；九月天安門閱兵，北京更不可能讓他得逞。金正恩眼見朴槿惠受邀參加，自是心有未甘，也要讓北京難堪。

北韓外務省廿一日發表措辭強硬的聲明，宣稱「數十年來，我們一直保持克制。到了現在，誰的『克制』老調再也無助於控制局勢？」外界認為，這是在暗批稍早中俄外交部發言人呼籲兩韓克制。中方甚至有人認為，南北韓目前的緊張與中國九三閱兵有關，促使半島局勢惡化的推力中，是有人不希望朴槿惠出席中國的閱兵式。

如果北京與平壤彼此猜忌，作為朝鮮半島主要的穩定力量之一的中國大陸，將失去從中斡旋的角色。這將是導致南北韓情勢越來越不穩定的另一個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