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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白，假新聞一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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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7-31 02:15聯合報 劉維公


現今的政客，不論是在台灣或是世界其他地方，都很喜歡講話。美國總統川普的話非常多，多到還要熬夜寫推文咆哮叫囂；我們的總統蔡英文這一頭埋頭唸稿子講好聽的話，另一頭跑去民進黨中常會罵難聽的話；土耳其的總統厄多安放狠話，說要砍別人的頭；而我們的大政委張景森則是說幹話，老是指著別人罵。他們都自以為自己講得很有道理。

但問題是，在今日，除了政客喜歡講話之外，一般人更想說話、講得更多。根據數據分析公司DOMO的資訊視覺圖，在二○一六年，每一分鐘使用者上傳到YouTube的影片時數高達四百小時、每一分鐘臉書的用戶分享近廿二萬張照片、每一分鐘有超過二百四十萬人說喜歡自己在Instagram上所看到的貼文、甚至在每一分鐘的推文中人們總共使用了九千六百多個表情符號。

政客要覺悟，你們說不過這些人。許多政客以為，在後真相（post-truth）時代，光憑他們的舌粲蓮花，訴求民粹的意識形態內容，透過社群媒體的傳播，就可以哄得支持的選民服服貼貼，因為選民只聽得進去他們想聽的話，不管事實真相到底是什麼。

然而，得意的政客們往往忘了，現今假新聞的猖獗，正是後真相效應所帶來的致命副作用。目前全球的網路世界人口超過卅億人，社群媒體使用人口則是超過二十億人。這是讓假新聞滋生的大環境。在網路世界，不會只有支持政客的人、只有政客想要的訊息內容被轉傳或下載，多的是反對者惡意的評論與扭曲的說法。

我們必須了解，假新聞之所以可怕，並不是因為它刊登危言聳聽的不真實訊息，而是隱藏在其中危險的意識形態內容元素。製作假新聞的人深知，重點不在於訊息的真假，而是如何去挑動閱聽人的意識形態神經。意識形態的偏見讓人們對假新聞失去判斷力。

假新聞與後真相根本就是一體的兩面，對一方的支持者而言，某個訊息的內容會被當作是後真相，而對另一方的反對者來說，同樣的內容則是假新聞。假新聞是政客自作自受的苦果，因為政客往往是意識形態操弄的始作俑者。

民進黨現在經常以假新聞的受害者自居。其實不然，它是假新聞的受益者。當年它靠全力支持太陽花運動而取得政權，它今日就必須承受日前宮廟「滅香」運動假新聞的逆襲。

關於假新聞，政府有一個相當嚴重的迷思，那就是認為只要政策講清楚說明白，就可以消滅假新聞存在的空間。殘酷的事實是，政府溝通、溝通、再溝通，伴隨而來的卻是更多激烈的陳抗。

想要透過建立新聞糾查機制、或提供更正確的新聞等手段，去對付假新聞，都將是徒勞無功，因為社群媒體已經變成是一個無人可以掌控的怪物。

追根究柢，假新聞之所以能夠生存，是因為政府政策的亂七八糟，與做法的荒腔走板，讓假新聞像雜草一般春風吹又生。想要跳脫假新聞的泥沼，政府好好做事就好。但，政府做得到嗎？（作者為東吳大學社會學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