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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看大陸困境 反思改革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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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3-02 01:40 經濟日報 經濟日報社論


中國大陸經濟持續下行，面臨硬著陸的風險，主張不採取刺激措施的「李克強經濟學」也逐步調整，人民銀行前天再度調降存準率2碼，已初步穩住股市跌勢。在北京兩會即將舉行之際，大陸的刺激政策及經濟金融改革，必定同步進行。

在改革方案中，最受到矚目的是「供給側改革(supply-side reform)」。供給側改革，過去三個月幾乎是中國經濟政策最熱門的名詞，上至習近平、李克強，下至學界及產業，都不斷強調，儼然已成為大陸「十三五」經濟改革方向的基本指引。

在經濟學上，供給與需求是相對的二面。需求慾望可引導出想滿足需求的供給，但有創意、更貼近消費者的供給，也能創造出原本不存在的需求。例如15年前行動通信開始普及，因為大家想享受行動電話的需求，造成市場各種手機百家爭鳴；最近政府的2G升級4G手機補貼，也是刺激需求的思維。

相對而言，iPhone的出現（供給）將智慧型手機的應用帶到另一個層次後，不但使原本還在猶豫的消費者義無反顧地加入智慧手機的行列，蘋果風潮至今都尚未停歇，則是供給帶動需求的效果。

對此，供給學派的基本主張，便在於政府經濟政策應致力於消除租稅、法規、補貼及社會福利等不利於生產要素配置最佳化的限制，以使市場機制充分發揮、透過競爭提升生產供給的效率、創意及品質層次，因此才能生產出創造需求的產品。

中國將供給側改革定位成改革重心，主因在於修正上一階段的經濟問題。去年11月「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了中國經濟五大問題，分別是產能過剩、房地產庫存過高、金融槓桿風險、生產成本過高及供給質量不足等問題，並提出去產能、去庫存、去槓桿、降成本、補短板等所謂「五大重點任務」作為2016年工作重點。

按大陸政府的想法，造成這五大問題的背後主因在於經濟體制不健全，限制了供給側的效率及發展，也就是對利率、土地及勞動力等生產要素之管制，加上市場進入的保護，對國企的不合理補貼，以及落後的租稅及法規審批體制，才是其經濟困境的根本原因，也因此要透過供給側改革，從根本解決問題。

中國供給側改革的實際內容還很模糊，去產能、去庫存也是老生常談，更何況國企的重要性這幾年不減反增，金融改革走一步退二步，因此經濟學人雜誌就調侃中國的供給側改革至少有一件事必會成功，就是證明中國是世界上最會「供給」口號的國家。但坦白說，中國供給側改革若能成功，建立更為現代化的經濟體制，亞太甚至全球各國都有雨露均霑的利益，因此我們應該樂觀其成。

回頭看看台灣。過去十餘年來的經濟政策其實很難歸納出清晰的理論基礎及指引方針；有時以刺激需求為重，有時又好像重視供給側改革。過去八年來政府致力於降低租稅負擔，似乎是供給側改革的思維，然而法規改革並未跟上，政府控制的企業數目還愈來愈多（例如101大樓），金融改革也極其緩慢。

以法規革新為例，近年標榜法規鬆綁的案例，幾乎都是解除對陸資、陸貨的作為，不然就只是為了回應外僑商會白皮書的救火式改革，缺乏通盤思考。

實際上法規政策綁架了供給側改革的例子也繼續出現。日前法國藍帶學院名廚事件，就是一例。藍帶與高餐大合作開班，正是以創意性「供給」帶動技職教育國際化需求的作法，對於解決我國高教及技職教育困境而言，是一件值得鼓勵的事，但保守的法規及政策思維卻讓藍帶名廚只能來教法文，正是典型的半調子改革的結果。

因此我們期許新政府，無論是供給側還是需求側改革，必須有整體的思維指引及原則框架，並把改革做完做好，而非只停留在個案性、救火式的改革，才是維持台灣長期國家競爭力優勢的根本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