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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共識兩岸最佳平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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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2 00:01聯合報 陳孝平／亞洲大學特聘教授（台中市）
「帕雷托最適境界（Pareto optimality）」是由義大利學者帕雷托在《政治經濟學手冊》中楬櫫的概念，其後在經濟、政治、社會科學裡成為一個非常重要的基礎：如果有一種狀態，不可能使得一個人獲益而不損及另一個人的利益，就叫做「帕雷托的最適境界」。

文字雖然拗口，但其實也不過是《四書》之一《大學》裡面所說的「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的「至善」。而凡是雙方還能夠找得到「雙方都能同時獲益，或一方獲益而不損及另一方」方法，就叫「帕雷托改善」。經濟學裡面，通常將帕雷托最適境界藉由「艾吉沃斯盒（Edgeworth Box）」來呈現。

兩岸在一九四九年分治後，雙方第一階段口號分別是「血洗台灣」和「反攻大陸」。這明顯不符合兩岸各自利益，也無益於民族的統一，只是由於國際冷戰格局的需要，不得不爾。

其後，兩岸各自走出自己的路：台灣蔣經國總統於一九八一年率先釋出善意，結束「反攻大陸」的文宣，提出「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的口號；同年，大陸人大委員長葉劍英透過其所謂的「葉九條」，放棄「血洗台灣」，提出「一國兩制統一中國」作為呼應。兩岸領袖這樣的政治宣示，消解劍拔弩張、兵戎相見的氣氛，同時為兩岸人民創造福祉，可說是一次漂亮的「帕雷托改善」。

其後，在兩岸基於善意的多年互動後，產生「九二共識」。「九二共識」在台灣被詮釋為「一中各表」；大陸在正式場合雖不承認「一中」可以「各表」，但也沒有予以否認。因為在「九二共識」下，大陸可以堅持「一中」，台灣可以堅持「各表」，因而各自皆有所得，兩岸又進入新的階段，維持了二十幾年穩定，可說又是一次漂亮的「帕雷托改善」。

但，「九二共識」顯然已經達到了「帕雷托最適境界」：任何一方如果還想要進一步獲取自己的利益，必然會傷害到另一方的利益。民進黨第二次執政後，因為試圖使用各種或明或暗的方法，搖動這一個最適境界，所以兩岸進入緊張不安狀態。

要改變「九二共識」作為兩岸關係最適狀態，只有一種可能：重構目前藉以表達「帕雷托最適狀態」的「艾吉沃斯盒」。但這「艾吉沃斯盒」既由國際大勢所界定，大陸無意、台灣無力去改變它。

所以，新加坡李顯龍總理不久之前評論兩岸有「兩岸繼續僵持，是最好的狀態」之語，其實是深諳什麼叫做「帕雷托最適狀態」：任何一方企圖改變這樣的狀態，必然引至另一方強烈的反彈，乃至於反擊。

「繼續僵持」雖然沒有積極的意義，但對於台灣來說，它的價值至少就是李顯龍在同一場合所說的「情勢失控的那一天可以遲一點到來」。治國者如果沒有能力拆毀並重構現在的「艾吉沃斯盒」，為蒼生計，最好還是遵照帕雷托的邏輯來處理兩岸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