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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北韓刺殺金正男恐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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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2-25 04:04聯合報 聯合報社論



馬來西亞警方日前證實，金正男是死於VX神經毒劑中毒。 美聯社
北韓領導人金正恩之兄金正男在馬來西亞機場遭女特務毒殺身亡，其過程經逐步還原，宛如一部驚悚電影。最後的調查結果雖尚未完成，但是從大馬警方接連宣布北韓駐吉隆坡使館官員玄廣成、高麗航空員工金旭日涉案，相關證據都指向朝鮮政府在幕後指使這次暗殺，下手的越南和印尼女子恐怕只是工具。
觀察朝鮮的權力政治，金正恩上台，在處決其姑丈張成澤、軟禁姑母金敬姬後，遠在海外的金正男即成為他的最大隱憂。金正男擁有「長男」的血統地位，並深受中國大陸的信任及朝鮮脫北高官的擁戴，在中朝關係不穩的情況下，難保金正男不會成為國外勢力推翻北韓政權以取代金正恩的一個棋子。這點，應是金正恩不顧中國大陸顏面，選擇在此際暗殺金正男的主要原因。由此可見，金正恩極度缺乏安全感。

表面上看，這次金正恩冷酷弒兄，似乎只是北韓金氏家族權力鬥爭的一頁，實際上，其實已隱隱牽動了國際情勢。案發後，向來與北韓關係友好的馬來西亞首當其衝，為了遺體遣送問題，兩國竟唇槍舌劍，馬來西亞甚至召回駐平壤大使。而金正男長期受中國政府保護，卻在眾目睽睽下遭到北韓特務暗殺，也讓中共顏面無光，不久遂宣布停止進口北韓煤炭。美國政府則見獵心喜，計畫對北韓進行更嚴厲的經濟制裁，甚至不排除把北韓列為恐怖主義國家。由此可見，在權力政治的推波助瀾下，這場謀殺案已觸動了國際形勢推移的按鈕。

首先，從中朝關係觀察：從過去以來，不論是北韓砲擊南韓的天安艦，或是親中的張成澤遭處決，中共對北韓都採取高度容忍的戰略耐心，視之為南北韓的「家務事」，而不直接介入。這次金正男遇刺，中共表面上雖維持「密切關注事態的發展」的論調，實質上，卻隨即宣布禁止北韓煤炭、銅、鎳、銀、鋅等礦產進口到中國，並限制北韓使節團的外交活動，這勢將嚴重打擊北韓的出口經濟。同時，中共外長王毅也表示希望重啟停開多年的「六方會談」。這意味，中國大陸將改變過去寬容北韓的作法，以經濟制裁手段迫使其回到談判桌上。

其次，看北韓與東南亞的關係：朝鮮雖與日本、韓國等鄰國關係長期不睦，卻與東南亞的馬來西亞、印尼、越南維持友好關係；其中，馬來西亞更是全球唯一給予北韓人民入境免簽證的國家。這次北韓利用越南、印尼女子毒殺金正男，除引發當地輿論的不滿，也引起各國政府對北韓特務長期潛伏東南亞的高度關注。這次馬國政府大陣仗清查北韓大使館的強硬態度，就是要藉此肅清北韓在當地的間諜網絡。東南亞國家的政治轉向，將使得北韓在國際上更加孤立無援。

最後，從美朝關係觀察：川普競選時曾批評中國大陸賺走美國的巨額財富，卻在北韓議題上幫不上忙，因而宣稱將透過「美朝雙邊談判」的方式來解決北韓問題。然而，北韓刻意在「川安會」時試射導彈，川普遂改口稱百分之百支持日本；金正男遭暗殺後，美國共和及民主兩黨議員更要求政府重新將北韓列為支持恐怖主義的國家。在民意的強大壓力下，美國政府勢將加速解決北韓問題的進程；若有中國大陸的默許，美國將會改變歐巴馬時期的戰略耐心，藉由美中聯手來解決北韓問題。

從北韓內部政治看，金正恩暗殺金正男後，似乎更加鞏固其政權的穩定性。但從國際政治看，金正男之死，卻讓世人見識到朝鮮政權的大膽狂妄和殘酷無情。現實上，中國和東南亞國家的轉向，都將使北韓愈發孤立，也將催化美國解決北韓問題的腳步。為了金正男，而失去國際間僅存的政治支持，進而導致中美兩國聯手解決朝鮮半島核問題，北韓策劃這場謀殺顯是得不償失。

北韓﹒金正男﹒馬來西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