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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蔡總統應先為年金短絀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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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9-03 03:55 聯合報 聯合報社論



監督年金改革行動聯盟今發起軍公教大遊行。 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軍公教團體今天號召十萬人走上凱道，抗議政府年金改革對軍公教的汙蔑和醜化。從遊行訴求「反汙名，要尊嚴」看，示威者不滿的主要不是年金改革本身，而是政府在操作改革過程中將軍公教階層打成「既得利益者」，不斷羞辱和凌遲，使他們的尊嚴受到貶損。蔡英文若無法正視這點，修正態度，新政府意欲推動的種種改革都可能引發類似的災難。
正本清源，政府之所以必須推動年金改革，問題不在軍公教階層享受了多麼優渥待遇，因為他們不過是照章領取待遇的人員罷了。真正的問題在，台灣近廿年在發展過程中遇到了頓挫，造成國家財政嚴重短絀，因而無法再兌現當初的年金承諾。此外，政府無法隨時代變遷有效地調整不同產業的年金制度，以致半世紀來各行各業退休待遇出現偌大差距。這些問題的責任都在政府，而不在軍公教人員。

也因此，我們認為，蔡英文總統應該先代表國家為政府年金給付能力之短絀提出道歉，向社會大眾解釋年金改革的必要性，並說明這並非錯在軍公教人員。同時，蔡英文應籲求軍公教人員的諒解，希望他們共體時艱；此外，也請求社會各界尊重那些在改革中須作出犧牲的人，要求民眾和黨政同志勿再將軍公教說成「既得利益階級」。

今天，蔡英文看到遊行隊伍中的人們有多憤怒，就可以想像目前社會對軍公教的歧視有多嚴重，也就可以體會目前政府年金改革的操作有多偏差。「年金改革委員會」運作了三個月，仍未能凝聚出任何具體的共識，卻激出新政府上台後最大規模的示威；試問，政府主導分化社會階級、誘引世代仇視的操作，美其名為改革，與清算鬥爭卻有何異？

更嚴重的是，新政府在領導所謂的「改革」時，一心只想著要橫行呼嘯而過，有沒有考慮到「國家暴力」的問題？有沒有考慮到更細緻的人性關懷？有沒有考慮到社會傷害的問題？有沒有想到政府自身的責任問題？

舉例而言，蔡英文上任後，不斷向原住民、白色恐怖受難者致歉；但她必須有所警覺：如果年金改革執行偏差，這次行動極可能變成自己手中主導的一次大規模的白色恐怖事件，讓許多早年退休的軍公教陷入老而無依之境。那麼，是否要等廿年後，由另一位總統來代她謝罪？

進一步說，從扁政府時代就喊出的年金改革，一直把矛頭指向軍公教，將之定義為「階級正義」問題；到了馬政府時代，這個問題更被上綱為「世代正義」問題，認為軍公教退休年金吃垮了下一代。事實上，不論「階級」或「世代」的歸因，固然反映了局部現實；但一個更重要的因素──台灣發展的停滯，卻被略而不談，這可能是台灣社會的最大盲點。簡言之，政府可以把軍公教當成代罪羔羊，但年輕世代的所得偏低真是被上一代吃垮的嗎？負責的政治人物和經濟、社會學家，大概都無法苟同這樣的推論。然而，對於短視近利的政客而言，要提升國民所得多麼艱難，當然是先宰肥羊容易；而如此一來，台灣就會愈發陷入「均貧」的泥沼。

無論如何，目前陳建仁主導的年金改革已陷入一個漫談、失焦的漩渦，卻不斷溢散道德大話和仇視氛圍，這都加深了社會撕裂。加上綠營人物如王定宇、林濁水等的不斷惡意汙蔑，事實上，蔡政府正逐步走向「與軍公教為敵」的境地。這在過去在野的民進黨，或許是司空見慣；但對目前執政的民進黨而言，則是打擊自己僚屬部隊的士氣，完全是不智的作法。

不能改革年金的政府，是懦弱的；不知如何尊重軍公教的政府，則是愚昧的。自許願意傾聽與溝通的總統，蔡英文對於十萬軍公教的吶喊，應該拿出誠懇的回應。「改革」不可淪為仇恨製造機，請給這些長年為國家付出的軍公教一個支持改革的理由。

軍公教﹒年金改革﹒蔡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