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稅收超徵？是短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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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18 00:07聯合報 陳聽安／政大名譽教授、陳國樑／政大財政系副教授
財政部統計處指出，今年前11月稅收創下歷史新高，證交稅則創6年新高。 圖／聯合報...
財政部統計處指出，今年前11月稅收創下歷史新高，證交稅則創6年新高。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財政部統計處日前公布全國賦稅收入初步統計，預計全年度實徵淨額可超出預算數約千億元，稅收很有可能連續四年超徵破千億。

按理言，稅收超徵代表國庫收入比預計情形更好、政府有更多財源可造福民眾生計。但我們卻只聽到：「稅出於民、稅收超徵，本應還稅於民！」的聲音，凸顯民眾對於政府的不信任。又，當普羅大眾薪水不漲，卻眼見政府稅收年年超徵時，心裡油然而起的「被剝奪」感受，主政者如再將民心之所繫置之漠然，終將失民所託。

就超徵數學算式「超徵數＝實徵數－預估數」來看，所謂超徵，是實徵大於預估；換言之，「超徵」等同「短估」。連續四年稅收顯著短估，表示稅收預測能力不足。我國對於稅收之估計，恐怕連基本的「不偏誤」是否能夠做到，都有很大的疑慮。我們要求財政部與主計總處深切檢討，並共商解決之道；此外，也建議擴編立法院預算中心的人員與設備，以使其有能力進行獨立之稅收預估作業。

稅收短估，影響中央政府預算之編列，對於國家整體資源之配置造成無法逆轉的傷害。本可編列預算之施政無法進行，經濟發展或社會福利的推動等，必然受影響。再者，國稅短估，會造成主要是來自國稅分成的「中央統籌分配款」之短估，而該分配款又為地方政府重要財源，因此會影響地方政府的施政。

讓我們更擔心的是，稅收的超徵如為制度使然。在錯誤的官僚體制風氣下，預算數是工作的「目標」，滿足預算數是「達成任務」；超徵即為「政績」，雖然未必一定能獲褒獎，但絕不至於被要求檢討。但既然「超徵＝短估」，欲完成任務、獲得獎勵，最簡單的方式，不是在工作上確實努力，而是在預算編列時，刻意短估。此一錯誤誘因，結果正是稅收預估時的系統性低估，而形成「假象超徵」。

此一假象超徵將導致中央及地方政府施政的遲誤。再，稅捐稽徵機關在績效容易達成下，對於舊稅的追徵與逃漏稅的稽核努力，就有可能鬆懈，是而連租稅正義都可能受到傷害。又再，以本次《所得稅法》修正（即「全民稅改」）的討論而言，民間與立院不斷傳出：「稅收年年超徵，稅改將營利事業所得稅稅率從十七％調高至廿％，是典型的劫貧濟富！」的說法；可見稅收連年超徵，竟然對稅制改革，也產生了莫大的阻力。

不論超徵是否為假象，當下的財政現實為：即使不考慮特別預算，每年已有大於總預算一成（兩千億元）的財政缺口，使得政府年年舉債度日；要填補一年中央政府總預算入不敷出的漏洞，以兩年的超徵稅收（每年超徵一千億計），還未必足夠。因此，以超徵稅收來貼補財政缺口，只不過是少從後代子孫口袋掏錢來支付我們當世代的開銷；果真「還稅於民」，無異於放任咨意的代際掠奪。

最後，我們建議修正《預算法》，將各級政府稅收超徵數，全數列入中央及各地方政府償債基金，以杜絕不斷上演、無理要求「還稅於民」的政治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