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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恆／君子欲善，民主社會的選民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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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1-22 01:14聯合報 陳立恆


梅莉史翠普在金球獎頒獎典禮上大嗆川普，引發好萊塢熱議。 法新社資料照片
梅莉史翠普在金球獎頒獎典禮上大嗆川普，引發好萊塢熱議。 法新社資料照片
「輕蔑招致輕蔑、暴力煽動暴力，當權勢者用權勢霸凌他人，我們全都是輸家。」這是公認地表最強的好萊塢女演員梅莉史翠普在金球獎上的一番領獎感言，典禮還沒結束，她柔中帶剛的沙啞哽咽就已經在全球社交媒體上引領起八方唱和。
誠然，廿號就職的川普未必會按照他的政見，變成鎖國型的希特勒，畢竟他骨子裡就是精明商人，再加上身邊那位金頭腦的猶太女婿，即使最牴觸他的民主黨員也明白，這場選舉對於川普而言不過是另一場真人秀，他上台之後不會實際做出任何毀滅性的行徑，然而，為什麼史翠普的感言，仍造成如此巨大的回響？

因為她擊中了近年來許多民主國家面臨的病灶：「所托非人症候群的惡化轉移」，雖然一人一票的民主聽起來很動人，但並非總能達到選賢舉能的預期效果，進入廿一世紀後，金融泡沫與科技迭代加劇經濟動盪與社會壓力，加上ＩＳＩＳ崛起造成國際間劍拔弩張。各國草根選民們對於未來的恐懼轉化為對政府的憤怒，變得越來越不重視政治人物的理想、氣度與原則，反而更願意為偏激言論或狂妄舉措搖旗吶喊，於是有了諸如普亭、杜特蒂，還有某些歐洲極右派之流。他們的強我邏輯，席捲了很大一部分不滿現狀的人積極追捧，也引起不少社會中堅的深沉憂慮，因為歷史的教訓其實並不遙遠，現在這些唯我獨尊的仇外主張，有如一九三○年代的法西斯主義興起的前奏再現。

而史翠普更為憂慮的是：「當這些行為被某個當權者搬上公眾舞臺時，這種羞辱的本能就滲入每個人的生活，因為某種程度上等於默許了其他人依樣畫葫蘆。」同理可推，從此川普的自大、普亭的好武、杜特蒂的狠戾與超級右派的狹隘，將成為這些國家，甚至其他國家未來世代的言傳身教。

反觀台灣，何嘗不也是所托非人症候群的重度患者，廿多年來經歷了沒有國家認同的當權者種下社會共識分裂的苦果；道德感薄弱的當權者培養了使命感欠缺的新官僚體系；方向感混亂的當權者錯過了撥亂翻正的改革契機；不肯走出象牙塔的當權者直接將國家趕進了死胡同。無論你承認與否，我們都還活在經國時代的德政餘蔭下，正值六都百里侯與在野黨黨魁之爭又開始之際，我們急需思考如何早日擺脫這場症候群的拖磨。

吾以為所托非人症候群的解藥，其實就是論語的「子為政，焉用殺？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只是身在民主社會，我們卻時常忘記身為選民的我們才是君子，如果你我都懂得實踐君子欲善的因果循環，將國家民族利益放在個人意識形態之前，選擇一個國家認同清晰、肩負道德使命、改革方向堅定以及確實願意走入人群與民為善的當權者，台灣才有機會在君子欲善的選民風範裡，發揮選賢舉能、德風草偃的正向潛力，向世界展示一個不自閉、不偏激、不狂妄的民主國家。（作者為亞太文化創意產業協會創會理事長）

川普﹒普亭﹒杜特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