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重返一九八四:看司法界對川普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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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2-02 01:19聯合報 聯合報社論


美國總統川普。 (圖/美聯社)
美國總統川普。 (圖/美聯社)
川普就職才十日,已引起美國內外的高度不安。最近外界已不再問他的競選承諾是不是「玩真的」,從實際操作看,他的手段只是愈發變本加厲。喬治歐威爾的反極權小說《一九八四》近日躍居美國最暢銷書籍,顯示許多美國人已意識到川普政府勢將成為控制人民的「老大哥」,而司法界正在集結這股抗衡的力量。
從就任首日宣布退出TPP,隨後下令興建美墨邊境圍牆,川普在春節期間更簽署禁令,禁止伊朗等七國的人民入境美國,掀起了一場人權風暴。這項禁令,導致許多人在入關時遭到拘留或遣返,甚至連持有綠卡且已在美工作、定居的人都無法倖免,更引發各界的強烈質疑。在民眾四起抗議後,川普才放寬禁令,准許已持有綠卡者入境。

值得觀察的是,這項入境禁令雖然是針對穆斯林移民而來,卻引發了美國政府內部的抗命。代理司法部長葉慈指示司法部,不要為這項有爭議的行政命令辯護,因為她自己亦無法確認這項命令是否合法;此令一出,川普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革職。不僅如此,移民局代理局長拉格斯戴爾同一天也遭革職;因為兩人都是歐巴馬任命的人馬,川普意在藉此展鐵腕「立威」。

這項禁令除引發官僚體系的抗命,整體效應也在不同角落發酵。在國務院所轄的外交體系,職業外交官也展開「電報連署」,批評這項政策不會使美國變得更安全,卻會向穆斯林世界發出錯誤訊息。此外,許多僱用跨國菁英的大企業,如谷歌、蘋果、微軟等,也都表態不支持這項政策,並聲明將協助這些受到影響的員工打官司。

更值得注意的,是美國司法界的對川普禁令的抵抗行動。川普簽署禁令後,耶魯大學法學院師生即開始撰寫訴狀,並且串連各地律師提出訴訟,為可能遭此禁令影響的人士辯護。立刻有一批人權律師自動組織起來,前往各大機場,協助遭到拘留的人。著名的民權聯盟「美國公民自由聯盟」並向紐約布魯克林法院提出聲請,要求阻止政府將持有效簽證的旅行者遞解出境;該法院也同意這項聲請,緊急頒令要求暫緩執行。這項行動,是美國社會透過司法行動阻止總統濫用行政權開出的第一槍,這也是川普要求葉慈下台的重要原因。

川普的政策應如何評價,是不是能獲得美國人民和其他國家的認同,因牽涉到不同的政治價值觀及現實利害,免不了受到爭論。川普上任後,積極追求美國利益,要為美國創造就業機會,在經貿上雖充滿保護主義色彩,但因美國股市大振,外界也無話可說。而他這次粗暴的入境禁令,卻嚴重牴觸了美國人民長期信仰的自由、平等、包容、多元等價值,讓許多人感到忍無可忍。對一般美國人而言,川普個人的粗魯其實還可以容忍;但總統用傲慢、威權來踐踏人權,如果還不起而反抗,恐怕美國兩百多年的立國精神都會被他蹧蹋殆盡。

從最近的發展看,司法部門以及民間的律師、法學家,可望成為反對川普的一大勢力。美國的法治有深厚的傳統,在憲政上,行政、立法、司法三權分立的架構也十分健全。而川普的施政風格,喜歡走行政命令的突擊方式,不先爭取國會的支持,也不考慮行政部門在執行上是否有窒礙之處;他一心只想落實競選時的誇口,卻對政策的合理性和適法性、程序的正當性視若無物。這點,將有賴司法界和強大的公民社會對他形成抗衡;否則,一向標榜自由多元的「美國價值」,可能因其蹂躪而快速凋萎。

川普的就職典禮引發一場「另類事實」風波,使描述「極權政府」的小說《一九八四》再度熱銷。而這次越演越烈的入境禁令,恐怕將是美國人對抗「老大哥」政府的點火誓師行動。

川普﹒人權﹒穆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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