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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春山／一通電話別視為「天上掉下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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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2-05 00:07聯合報 趙春山


美國總統當選人川普與蔡英文總統。 圖／美聯社、聯合報系資料照
美國總統當選人川普與蔡英文總統。 圖／美聯社、聯合報系資料照
總統和美國總統當選人川普日前的一席通話，因係台美斷交以來的「創舉」，故立即引起各方的普遍關注。在美國，有人認為新政府上台後，應重新檢討美國的兩岸政策，希望川普藉此提升台美關係；但民主黨和一些主流媒體，則擔心這項舉動會觸怒北京，進而破壞美國與中共的現行關係。在台灣，朝野各方的反應倒是相當一致，肯定蔡政府加強對美關係作出的努力。
川普之舉究竟是一項「電話禮貌」？或是他對台灣長期對美軍購表達的一個「口惠」？或是他刻意對美國現行「一中政策」進行挑戰？答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川普競選期間的言行本就獨樹一格，尤其涉及對外政策方面，經常都是不按牌理出牌。在中共眼中，另一總統候選人希拉蕊．柯林頓的作風相當難纏，其主導下的亞太再平衡政策，也被視為是一層圍堵中共的外衣；但川普也好不到哪裡，他競選期間對「中國」的敵視，可說溢於言表，行為更是令人難以預測。

但川普畢竟靠作買賣起家，生意人講的就是利潤。因此許多中國大陸的美國專家，不認為川普上台後，會以犧牲美「中」關係為代價，把對台關係提升到中共無法忍受的地步。換言之，美國有和中共長期打交道的經驗，不會輕易觸動「台灣問題」這根中共眼中的敏感神經。

不可否認，川普強化與台灣的實質關係，勢必會增加美國和中共之間的「戰略互疑」。但維持美「中」競合關係還是符合美國的戰略利益。川普不會為了討好台灣而讓美「中」關係從「戰略互疑」升高為「戰略衝突」。

儘管如此，在川普主政下，美國卻有從民進黨政府獲得更多利益的機會。在經濟方面，美國除了對台持續軍售外，在台美雙邊貿易談判方面，也可取得更多對台討價還價的籌碼；在安全議題上，美國不會回到孤立主義的老路。川普的算盤是強調集體安全，讓盟國分擔美國的責任。這是兩次世界大戰後，美國行之有年的戰略設計。但要促使盟國共同支持美國的戰略目標，美國就要以行動證明他對盟國的安全承諾。面對美國在亞太的盟國紛紛出現轉向「傾中」的可能性時，川普與蔡總統的一通看似突如其來、卻是前所未有的電話，就可廉價緩解其他盟國對美國的「信心危機」。說不定在盟國的感恩圖報下，川普最後還可把一通「長途電話費」連本帶利賺回來。

蔡總統就職不滿一年，民調不斷下降，顯示政府處理內憂外患時的欲振乏力。內在的問題有目共睹，而外部的問題就是兩岸關係。雖然民進黨政府在台獨基本教義派的壓力下，自認已經忍氣吞聲，對中共釋出了若干的善意；但對岸似乎並不領情，除了不斷施壓外，並沒有給民進黨甚至綠營，任何溝通和傳遞正確訊息的機會。在這種情況下，蔡總統藉一通友善的電話來宣洩執政的內外壓力，應屬人之常情。

但高興幾分鐘就好，因為一通電話不會使台美「中」不對稱的三角關係，發生結構性的變化。如果台灣把一通電話視為「外交突破」，那就低估了現實主義在國際關係中的主流地位。與此同時，對岸也應面對現實，除用「區別待遇」作為劃分敵友的工具外，也應以「區別待遇」的方式，來正確認識敵友。（作者為淡江大學陸研所榮譽教授）

川普﹒中共﹒民進黨﹒蔡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