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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第一大國奈及利亞 首次政黨輪替
2015-04-06 18:49:50
非洲經濟規模最大、石油生產量最高、人口最多的第一大國奈及利亞(Nigeria)在三月二十八日舉行民主化後的第五次總統大選，反對黨的候選人布哈瑞(Muhammadu Buhari)在多次挑戰大位失敗後，終於擊敗了尋求連任的現任總統喬納森(Goodluck Jonathan)，同時因為選票差距至少有兩百多萬票，因此儘管選舉過程中仍有一些瑕疵，但至少沒有人會質疑選舉的結果。

非洲的民主經驗並非始於一九九○年代的第三波民主化，而是在建國之初就曾舉行過多黨民主選舉，奈及利亞也不例外。一九六○年獨立後就肇建了第一共和，但內閣制的文人政府隨後被軍人推翻，又因族群衝突引發內戰。軍事強人奧巴桑喬(Olusegun Obasanjo)在一九七九年還政於民選總統制文人政府，成為第二共和。可惜第二共和總統夏加瑞(Shehu Shagari)在一九八三年才連任成功，就因選舉舞弊而遭布哈瑞發動軍事政變予以罷黜。隨後在一九九三年的第三共和民主選舉結果又不被軍人政府所接受，直到一九九九年奈及利亞的多黨民主選舉才走向正軌。總計在奈及利亞獨立後的最初四十年中，總共經歷了六次的軍事政變，文人政府的傳統是近十多年來才真正建立，並獲得正當性。

如果我們看一九七九年及一九九三年的兩次多黨民主選舉，就可得知該無論該國文人政府被如何視為貪腐無能，軍事政變及後續軍人專政的正當性仍受到質疑，甚至軍人本身都認為有必要還政於文人政府，只是部分軍人或許仍眷戀權位，脫下軍裝改以非軍人的身份參加總統選舉。一九七六年奧巴桑喬在前任軍事強人穆罕默德(Murtala Mohammed)遭暗殺後，接替擔任奈國領導人。他繼承穆罕默德遺志，推動一九七九年的多黨民主選舉，成為奈及利亞第一位將政權回歸文人政府的軍人。

一九九○年代第三波民主化席捲非洲，奈及利亞的軍事政府也順應潮流，在一九九三年舉行多黨民主選舉，然而結果並非預期，不僅選舉不算數，連當選人也被逮捕下監，最終死於獄中，臨時政府也在幾個月後遭軍事強人阿巴查(Sani Abacha)推翻。阿巴查雖然表明要在一九九八年舉行多黨民主選舉，還政於文人政府，但卻強迫幾個政黨共推他為總統候選人。若不是老天有眼，讓他在選前兩個月突然暴斃身亡，奈及利亞的民主路是否走得下去還是疑問。阿巴查過世後，儘管選舉延後舉行，但終究展開了奈國的第四共和，東山再起的奧巴桑喬憑著曾還政於文人政府的清譽，輕易當選總統。

由於奈及利亞的重要性，因此它的民主選舉備受關注。從一九九九年民主選舉以來，雖然每次的選舉都有一些爭議，落敗者也會對選舉結果有所質疑，甚至出現因為衝突而有民眾喪生的情形。但並未發生類似肯亞(Kenya)或辛巴威(Zimbabwe)選後大規模的暴動及政治危機。不過和一些九○年代後舉行多黨民主選舉的西非國家如貝南(Benin)、馬利(Mali)、迦納(Ghana)、獅子山(Sierra Leone)、塞內加爾(Senegal)、維德角(Cape Verde)等相比，奈及利亞舉行過四次大選，仍未經歷過政黨輪替，讓人質疑是否它又會如六○及七○年代的非洲國家一般，走向一黨獨大的威權路線。

奈及利亞獨特的總統選舉制度規定，任何一個總統若是要贏得總統大選，不僅要得票勝過對手，更要在全國三分之二的省份中，獲得至少百分之二十五的選票支持，否則就要進入第二輪的選舉。一九九九年以來執政的人民民主黨(People’s Democratic Party)是該國民主化後最具規模的全國性大黨，前幾次的選舉它都能輕易滿足這項規定，雖然二○一一年首次得票率低於六成，仍然贏得二十一省的多數選票，即使輸掉北方的十四省及西南的一省，但僅有北方四省選票不到百分之二十五，輕易跨過三分之二的門檻。

這個規定被視為此次反對黨最大的挑戰，因為即使布哈瑞能夠擊敗政績不佳的喬納森，但是否能夠在全國三十六省的二十四省，拿下百分之二十五的選票，是此次選舉觀察的重點。畢竟布哈瑞是出自於北方的穆斯林，若不能整合反對勢力，將難跨越門檻。去年底，兩個與布哈瑞有淵源的北方政黨，加上兩個源於南方的政黨合組全國人民議會(All People’s Congress)，使反對勢力也具有全國性的支持，得以在這次選舉中，贏得跨越南北共二十一省的多數，同時也滿足三分之二省、百分之二十五得票門檻的要求，使得喬納森原先寄望的第二輪選舉沒有必要舉行，不得不打電話向布哈瑞道賀。

奈及利亞的民主道路相當坎坷，但終究完成了建國以來首度透過選舉轉移政權的程序，雖然還未經歷民主鞏固的二次政黨輪替，但無論如何都是令人振奮的發展。奈及利亞鄰近尚有幾個雖有多黨選舉之名，但無民主政治之實的國家，如查德、喀麥隆、加彭、多哥、及赤道幾內亞等。加彭及多哥的兩對父子檔分別執政近五十年，喀麥隆及赤道幾內亞總統執政則超過三十年，查德的領導人在位也已二十五年。如果族群、宗教及地域形成複雜情結及矛盾衝突的非洲第一大國奈及利亞都能完成政黨輪替，這些人口較少、政治問題相對較為單純的國家，更該早有這樣的經歷。奈及利亞的例子，應讓這些國家領導人感到憂慮，畢竟在民主制度下，政治市場不應為一黨或少數個人所壟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