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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筆記／新大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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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11 00:09聯合報 陳言喬
工人在河北省保定何橋鄉安裝天然氣管線，進入村民的家。 （路透）
工人在河北省保定何橋鄉安裝天然氣管線，進入村民的家。 （路透）
都說大陸做事有魄力，尤其是北京，此話一點不假。北京整頓違建、群租戶，限令數十萬人兩天內搬家；再是為了空氣品質要達標，周遭廿六個城市三百多萬戶今冬停止燃煤取暖。

或許真不是巧合，北京與周遭的河北天津等地停止燃煤取暖後，北京入冬來已連續十多天「天天天藍」，每天空氣指數都達標，這在往年是很罕見的。

大陸華北、東北地區冬天很冷，古時用炕取暖，如今有城市供暖。多年來的城市供暖都以燃煤為主，但煤的汙染十分嚴重，以致每到冬天華北普遍出現霧霾天。

多年來的霧霾已嚴重影響大陸形象和居民生活健康，大陸下大決心，即使天然氣供暖要比燃煤供暖成本多二、三倍，仍決定全部關停燃煤機組，新建燃氣發電廠。

今年二月更進一步，由環保部等多個部委及二市四省聯合下發「京津冀及周邊地區二○一七年大氣汙染防治工作方案」，要求「二＋廿六」城市列為北方冬季清潔取暖規劃首批實施範圍。

簡單說，就是這些城市得全部變成禁煤區，誰都不准燃煤，各種文革式的標語「賣煤就抓人、冒煙就拆房」紛紛出籠。所有城市都要以電代煤、以氣代煤，經統計共有三百萬戶，其中光是河北就有一百八十萬戶。

這項政策有助環境保護，但工程太過浩大，不僅多處管線沒建完，後方的氣也沒跟上，導致上百萬戶居民凍得半死，最後連官方媒體都多方批評「冷了百姓的房，寒了群眾的心」，民間更是直罵搞「大躍進」。

自十九大結束一個多月來，北京一直處在風口浪尖上，從大火後趕走數十萬的「低端人口」，到近來的全面拆牌匾，煤改氣與煤改電（雖北京僅是其中一部分）等，每一件事都引發強烈批評：一刀切、沒有人性、操之過急，好事辦砸等。

尤其「煤改氣、煤改電」重挫政府威信，受影響的人太多，不再僅限「低端人口」被趕，一般住家、醫院、機關、學校全都受害，逼得當局不得不回頭，除緊急調動「三桶油」（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擠出更多天然氣輸往華北；還宣布原有住戶可以再使用燃煤取暖，不再恐嚇抓人；連已停用半年多的華能北京熱電廠也重新啟動燃煤發電，等於回到原點。

在具有特色的社會主義下，大陸很多政策是雷厲風行、劍及履及，為達目的，不惜一切代價。過去幾年為了治空汙，多個省市首長還下「軍令狀」，誰沒做好誰丟烏紗帽，甚至違反公平法治，不擇手段，競相比賽，只為達到目的。這次「煤改氣（電）」遇到的挫折，正好有機會檢視今後再面對重要措施時的穩妥之道。